转眼间,胤禛便离开了月余。四贝勒府里仍旧是有条不紊地过着日子。
胤禛不在,福晋也没什么心情见后院的人,索性免了请安,只道身子需要静养,轻易不见客。
李侧福晋倒是挺开心的,胤禛离府,弘昀每天来西苑一待就是一天,同没单住之前没什么区别。
宋格格沉寂了下来,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前段时间有些着急了,平日里吃斋念佛,时常去正院拜见福晋,可十次里有□□次都是见不到的。
宋格格明白,这是福晋在敲打自己。
她只得更加老实本分,比之前还像影子,一丝存在感也无。
武格格倒是没什么稀奇的,只是听说托张嬷嬷从温泉庄子里抱了只狮子犬过来养着,倒也悠闲安稳。
耿格格的病好了个七七八八,可她的性子活泛,是有些喜欢找热闹的,偏偏府里没什么气氛,她也只好在自己院子里找事儿做。
比起其他人,钮祜禄格格就要倒霉得多,按理来说她的病只是普通风寒,药吃着病也在慢慢好着。可偏偏每次身子刚刚好一点,她又会莫名其妙地病情加重,如此反反复复,一直起不来身。
浦喜有时候都忍不住跟来慈念叨:“姐姐,咱们格格……是不是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明明前两天都好些了,昨日门窗关的好好的,被子也都是新做的,怎么会、怎么会又受寒了?”
哪里只浦喜一个人暗地里猜测,来慈有时想想后背都有些发寒!可钮祜禄格格病着,白桦院前前后后都是她一人张罗,她若是露了怯,白桦院当即就要生乱了!因而她咽了一口口水,板着脸道:“平日格格常读的书你都忘了?子不语怪力乱神!格格只是身子弱,你可不要瞎扯些有的没的。”
浦喜怂了,却又忍不住小声道:“可窗子关的好好的,帘子只挑了一点,怎么会……”
“人进人出的帘子不挑?闷了窗子不开了透气?”说着来慈倒也没那么怕了,腰杆儿也挺直了,不知是在说服浦喜还是在说服自己:“格格只是身子弱了点,咱们平日里得注意着些。我可告诉你,眼下伺候格格养病要紧,你若是跟别人碎嘴子被我知道可
饶不了你!”
浦喜低下头:“我知道了。”
被来慈一震,白桦院里有些歪的话风才慢慢正回来。
来慈不曾将这些同钮祜禄格格说,没成想钮祜禄格格竟自己提了:“来慈,我听闻最近院里都说我这是撞了邪?”
来慈心里一跳,忙道:“都是些没见识的人瞎说,分明是伺候的不当心才害苦了格格!格格放心,谁若再胡说,奴婢撕了她的嘴!”
钮祜禄格格刚被半抱着坐了起来,闻言笑了下,缓缓摇了摇头:“一次两次还好,三次四次呢?更多呢?若不是有鬼神相扰,那便只能是……有人要害我。”
她眉目间露出一丝狠厉,看得来慈脊背生寒,讷讷道:“格格……”
钮祜禄格格看向她,脸颊瘦得紧贴骨头,她道:“来慈,我能信的只有你,吃的用的你一定要亲自过手,更要私下查一查院子里的人,别让人钻了空子。”
“格格放心!”来慈攥紧了手。
……
过了正月,天气便慢慢地暖了,有时穿多了在外头走上一走,甚至还会出汗。
魏紫懒得动弹,便用这个做借口:“今儿太热了,贸然出去会闪到汗的!”
如烟无法,毕竟万一闪着汗着凉了可就得不偿失了。穿得薄一点出门更不行,不用等出汗便要受寒了。
有了这个法子,魏紫糊弄了好多天,每天懒洋洋地过着神仙日子。
后来天再暖一点,衣裳都薄了些,魏紫便没了法子,只好让如烟和金娥一左一右地搀扶着溜达,眉芳还带着披风,冷了就要给披上。
更不用提庆安提的小食盒了,里头什么都有,花茶清水,点心小食。
魏紫有意地往最近的亭子处走,刚走没一会儿,见了亭子便要过去歇着。
庆安将小食盒里的东西都一一摆上桌,魏紫看了露出欢欣的笑容。
她如今是真胖了些,下巴都圆润了。
用着点心说着话,一行人慢慢地靠近了亭子。
庆安站直了身子眺望过去,有些警惕。魏紫却不慌不忙地用着点心,她听出来了来的是谁。
二阿哥弘昀和二格格依勒佳。
姐弟二人是出来摘花的,累了想到旁边儿的亭子歇会儿,没成想亭子里竟然有人。
弘昀见里面人多便不太想进去
,道:“二姐姐咱们回吧,离西苑不远了,不在这儿和人挤。”
依勒佳见了亭子里的人却忽然挺了胸道:“旁人歇得,咱们怎么就歇不得,走,进去!”
弘昀气结。哪里是歇不歇得的事,分明是挤不挤的事,二姐姐是怎么回事?
心里这么想的,见依勒佳快步走向亭子,弘昀还是跟了过去。
“魏格格。”依勒佳见了魏紫高高隆起的肚子有些好奇,却生生克制住了表情做出一副波澜不惊,成熟稳重的模样。
魏紫用帕子擦了擦手,看向姐弟二人,缓缓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原来是二格格和二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