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沉了好几度:“起来,吃药。”
说完,他扶她起来,不想她身体软绵绵的瞬间倒在了他怀中,唇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睡袍。
薄唇紧抿,他捏过退烧药递到她嘴边,命令:“张嘴。”
她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懂,虚虚地仰起脸蛋无辜地望着他。
“吃……”
话音戛然而止,她低头就着这样的姿势吞下了药,唇像是不经意间含住了他的……
厉肆臣额角猛地再跳了跳。
忽的,她指腹摩.挲了下他的手背,她再抬头,看着他。
一张脸沉得厉害,抽回手,厉肆臣再拿过水杯递到她嘴边:“喝水,把药吞下。”
她听懂了,唇瓣微张小口地喝了口,看似艰难地将药吞了下去。
而后……
她像是无意识地舔了舔唇。
瞬间,厉肆臣眸色深如墨海。
“睡觉。”他冷着脸将她从自己怀中剥离,没再看她一眼,等她躺下就要起身。
蓦地,他的睡袍被她过分消瘦的手指攥住,胸膛肌理隐约露出。
“不要……”她说。
厉肆臣半眯起眼。
半晌,他冷嗤,发出低低的一声呵:“醒了?”
她没有说话,眼神愈发无辜,攥着他睡袍不肯松,像极了一只深怕被主人抛弃的可怜小猫儿。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到底想说什么?”耐心像是要告罄,他倾身逼近质问,而她呼出的热气一下喷洒在他脸上。
“别走……”
她深深地望着他,眼睛始终没有焦距,好像……在透过他看别人。
良久,她的双唇动了动,低低的,又说出几乎听不见的两字。
灯光下,厉肆臣的脸寸寸暗沉了下去,轮廓变得冷硬凛冽。
他直起身,将她手指一根根掰开,而后头也不回离开卧室。
满室静谧,夜风吹拂。
厉肆臣站在露台,月光倾泻朦胧覆上他冷硬脸廓,平添难以言喻像是到了极致的凛冽。
一旁的烟灰缸里已经堆了不少烟头,他的指间还夹着支烟,烟雾被风吹散,烟灰摇摇欲坠。
长指掸了掸,他将最后一口烟圈吐出。
收回淬了冰的视线,烟头碾灭,他转身迈开长腿走向厨房。
脚步在路过餐厅时顿住。
餐桌上,烛光还在跳跃,那束红玫瑰也依然热烈绽放,而那桌法国菜已经凉却。
厉肆臣睨了眼。
倏地,一条短信自脑中划过,是她后来发来的——
【做了你喜欢吃的菜,我等你回家。】
他喜欢?
视线再落向餐桌,心头簇了团火苗,他薄削的唇一点点地抿了起来。
*
翌日。
眼皮像是有千斤重,温池费力睁开,只觉脑袋昏昏沉沉,缓了缓,她习惯性地想摸手机看时间。
“啪——”有东西掉在了地上。
她浑身无力。
呼出的气息又热又急促,恍神许久,她才意识到自己在发烧。
“厉肆臣……”扭头想让他抱抱自己,身旁却空无一人。
他不在。
难受的感觉汹涌如潮,手覆在额头上喘着气,温池口渴得厉害,她挣扎着坐了起来,没力气的双脚一沾上地面,她直接倒回到了床上。
她克制着,努力舒缓呼吸。
起身,她艰难地一步步往外走。
“厉肆臣……”她找遍所有房间,然而偌大的家里只有她一人。
双腿发颤,她挪动脚步慢慢地走到厨房,倒了杯水,却差点连捧起杯子都做不到。
“咳……咳咳!”
突然呛到,她咳得不能自已,一下弯下了腰,本就因发烧而泛红的脸此刻更是红得像能滴出血。
她咳了好久。
单手撑着中岛台,她想要站直,睁眼的刹那余光不经意间瞥到了垃圾桶。
哪怕咳得眼前有些朦胧,但她还是一眼就看清楚了——
垃圾桶里,昨晚她做的一桌菜被扔在了其中,包括餐盘。
身体微僵,她一眨不眨地盯着。
半晌,她像是后知后觉想到什么,强撑着无力的身体走到餐厅。
那束她准备送他的玫瑰还在,没了昨晚的鲜艳欲滴,有一朵已经花瓣凋落。
温池不
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卧室,浑浑噩噩间,她看到床头柜上似乎有退烧药,她看也没细看,抠了一粒放入口中直接咽下。
“呕——”
太苦。
瞬间,生理的难受刺激出水雾沾上睫毛,想呕吐的感觉格外强烈,她几乎是凭着最后的一点儿力气摇摇晃晃地跑去了卫生间。
“呕——”
吐完,难受的感觉丝毫没有减少,反而身体更加不舒服,忽冷忽热,周遭的一切更是在晃动。
难受……
“厉肆臣……”她小声叫他的名字。
可没有人回应。
挣扎着,温池爬了起来,一步步走到客厅找到自己的手机,无力发颤的手指点着屏幕,她按下快捷键拨通他的电话。
“嘟”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