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珈蓝闭紧了眼睛。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人小臂上的温度, 她跟当初给唐遇扎针时状态差不太多, 手指和眼睫都颤得不行。
叶珈蓝突然就不想睁开眼睛。
她轻轻靠在走廊墙壁上, 也不知道过了几分钟, 耳边有声音响起,每说一个字,声音就越清晰。
叶珈蓝以为是自己状态不好出现了幻觉,直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叶医生——”
过来叫她的是科室里少有的一个男医生。
工作原因, 两人平时接触不少, 但他今天还是第一次看见叶珈蓝这样。
她眼眶微微泛红, 眼睛睁开的时候里头水蒙蒙一汪,像是马上就能哭出来。
男医生不自觉放轻了声音,“307的家属过来了。”
叶珈蓝抹了把眼睛,然后点了点头,“我去看看。”
刚才闭着眼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
现在再一睁眼,走廊头顶的光圈晕开,刺白晃眼。
消毒水的味道似乎也重了些, 叶珈蓝深呼几口气,往那边走的时候又问了句一起跟过来的同事,“病人的儿子?”
“还有儿媳妇,叶医生, 我跟你一起过去吧?”
“不用了,”叶珈蓝脚步加快, 她侧眸看他一眼,“你去忙自己的,我自己去就可以。”
男医生皱眉,犹豫几秒之后,像是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不行,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
刚说完,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叶医生,你不知道,她那个儿媳妇看起来可凶了,眉毛一竖,万一生起气来一个能打两个你……”
叶珈蓝:“……”
她还没见过那个病人的儿媳妇,这会儿听他这么一说,也不由得皱了下眉。
“我跟你过去看看吧,前几天还有病人家属冲到肿瘤科主任办公室砸东西了……”
他的意思叶珈蓝清楚。
主任办公室都有人去闹,更别说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医生了。
叶珈蓝皱眉,也知道这种事经常发生。
她这次没再拒绝,只轻轻点了下头,“你今天上午事情不多吧?”
“不多不多,才松了一个患者出院。”
“痊愈了?”
“没有,转移到精神病院了。”
“……”
男医生话密,加上两人还算熟稔,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没几分钟就到了307。
病房的门开着,但叶珈蓝还是敲了下门:“曹女士的家属对吗?”
病人第一天入院的时候,叶珈蓝是见过她家属一面的。
当时来的就是她的儿子,长得人高马壮,看起来格外敦厚老实。
这会儿男人就在站在病房里,比前几个月来的时候似乎沧桑了一些。
他绕着病床已经转了几分钟,直到听到有人说话才停下来,他转头看向门口,脸色不大好:“是是是……医生,我妈她……”
还没问完,旁边女人就咳了一声。
她也不说话,就沉着一张脸坐在那里,嘴角下耷,眼角皱纹很深。
叶珈蓝视线转开。
老人还躺在床上睡着,为了不吵醒她,叶珈蓝把声音放轻了些:“方便出来说话吗?”
女人立刻给男人使了个眼色。
男人欲言又止半晌,最后还是拖着步子出了病房。
叶珈蓝把门关上,她头还没转回来,隔着门上的玻璃窗看了里面一眼,“您母亲今天早上爬到了十七楼走廊的窗户上……”
她没把话说全。
但是男人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这么大的事,发生的时候医院就第一时间给他打了电话。
叶珈蓝刚才给他打的那通,已经不知道是今天接到的第几通了。
男人摸了根烟出来,打火机还没找到,就又听见对面女人说了句:“不好意思,医院禁止吸烟。”
他只得又把烟收了回去。
大概是无法发泄苦闷,他眉头皱的越发深,在病房门口焦躁地踱起步来。
叶珈蓝脸色还没恢复过来,但他眼神亮的吓人:“这位先生,您的妻子昨天好像来看过病人。”
她仔细盯着男人脸上的表情变化,看着他像是咬了牙,侧脸咬肌明显凸起半分,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叶珈蓝声音微微一顿,“医院早上人少,要不是十七楼有个孕妇不舒服,可能根本没人发现您母亲要跳楼。”
她没力气,所以把每个字都说的极慢。
越是慢,越是一把刀子,在男人的身上一刀刀地凌迟。
男人嘴巴张了张,刚要说话,病房门就突然被人打开,女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他,然后又看向叶珈蓝:“医生,我们把病人送到医院就是为了治病的,你们现在不仅没把我婆婆的病给治好,反倒把她治得要跳楼,你们的医院开着就是为了草菅人命的吗?”
叶珈蓝皱眉。
女人来势汹汹,当真应了同事那句“看着就很凶”。
她尚且还能沉得住气,但是一起跟过来的男同事看不过去了,语气也强硬起来:“这位大姐你怎么说话的?精神类疾病是说能治好就能治好的吗?再说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