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不问我都不记得这件事了。皇上让我侍寝前,还特意问我愿不愿意呢。”秦昭说着说着,眸中闪过一抹浅淡的笑意:“真不是我说,皇上也太不解风情了。侍寝这种事哪有问当事人意见的?当时我回答皇上说,难道我不愿意就不需要侍寝吗?”
“那皇上怎么说?”吴惜柔的语气略显急切。
见秦昭看过来,她才发现自己的失态:“我就是好奇皇上那样的性子会怎么回答姐姐。”
“皇上说,若我不愿意,那就不勉强我。不过吧,后来的事实证明男人的话信不过,我那天被叫去东宫主殿用膳,结果皇上就把我给……”
秦昭没说完的话,吴惜柔当然也能听明白。
所以说,当初并非秦昭主动要侍寝,而是萧策让秦昭侍寝。初始秦昭不乐意,但萧策还是不改初衷。
她的情况跟秦昭则刚好相反。
她打从心底里愿意侍寝,但萧策不给她侍寝的机会。她顶多能在萧策跟前伺候笔墨,在萧策登基后,她在御前伺候的机会也少了。
“妹妹在想什么呢?”秦昭的声音惊醒吴惜柔的思绪。
吴惜柔回神,淡笑勾唇:“就是在想姐姐果然是不一样的。皇上对我就没有诏寝的想法,我不知该怎么让皇上想起一件事,我是皇上的女人,想要为皇上生儿育女……”
似乎发现自己说得有些过火,她忙不迭再解释一句:“姐姐,这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我就是太在意皇上,特别特别想为皇上生一个儿子——”
“修容娘娘这些话应该对皇上说才是,我们家姑娘又不是皇上,哪有本事满足修容娘娘的心愿?!”一向沉稳的宝珠这回也忍不住了,讽刺勾唇。
吴修容口口声声对姑娘说想要皇上一个儿子,是生怕姑娘不记得自己无法怀上子嗣吧?
吴修容以为能恶心到谁呢?
吴惜柔脸色发白,她闭上双眼,低声对秦昭道:“是我语无伦次,姐姐请原谅我的唐突。”
秦昭大度地笑道:“无碍,我知道妹妹没有坏心思的。”
顶多也就是因为嫉妒她能侍寝,知道萧策待她不同而嫉妒得面目全非吧?
要不怎么说,这世上能让人面目扭曲的就是男女情爱呢?
她跟着又道:“宝珠的话却也有道理。妹妹想要侍寝,应该跟皇上说才是。妹妹跟我讲这事儿,我也帮不了妹妹呀。总不成我跑去皇上跟前说,‘吴妹妹想要侍寝,也想为皇上生儿育女,皇上就满足她的心愿吧?’”
琉璃一听这话变了脸色,护主心切的她喝道:“秦姑娘是怎么说话的呢?!”
“我们家姑娘说话,何时轮到你这个婢子指谪?!”宝珠反声质问。
论气势,她怎么也不会比琉璃差。
“我们家姑娘说的难道不是事实?修容娘娘没办法侍寝是修容娘娘自己没本事,而不是我们家姑娘太本事!”宝珠再说一句大实话。
吴惜柔的脸色顿时苍白如雪,她只觉得难堪,便匆匆起身道:“都是我不好,是我的不是,姐姐勿怪,下回我再来看姐姐吧。”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跑远。
琉璃见状恶狠狠瞪一眼宝珠,忙不迭追了出去。
宝珠不甘示弱,扬声道:“修容娘娘跑慢些,可别摔着了怨我们家姑娘!”
秦昭是第一次见到宝珠的嘴皮这么犀利,她似笑非笑地道:“你的嘴皮子啥时候变得这么利索了?”
“大约是跟姑娘的时间长了,耳濡目染,便学到了三分吧,都是姑娘教导有功。”宝珠笑回。
秦昭哑然失笑。
宝珠方才那番话真还挺毒的,不过正合了她的胃口。
那厢吴惜柔悲愤交加,眼含热泪跑出了锦阳宫,琉璃匆匆追了上来,低声提醒:“这可是在锦阳宫外,修容娘娘可得忍着些。”
说着她冷声道:“修容娘娘把秦姑娘当成是好姐妹,但秦姑娘未必把修容娘娘放在眼里,方才宝珠那番诛心言论,也不见秦姑娘出来阻止,可知秦姑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吴惜柔迅速擦干眼泪,哽声道:“是我自取其辱,也是我没本事,我只能怨自己。”
若她有本事,也不会进宫这许久还未能侍寝。
宝珠的话虽然不中听,却也是事实。
而这个事实让她难堪也是事实。
琉璃连忙安抚吴惜柔道:“修容娘娘何需妄自匪薄?您这样的身份,无需把锦阳宫的一条狗计较……”
她却不知,秦昭会把自己的这番话听去。
本来琉璃在背后说她的坏话倒也罢了,但她居然这般看轻宝珠,而她又是个护主的,她自然会让琉璃长长记性。
宝珠见秦昭脸色突然变得难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姑娘怎的了?”
秦昭快速恢复常态,淡然启唇:“没什么。”
不好的事、不好听的恶毒言语就没必要让宝珠知道。
来日方长,将来总有机会让琉璃明白,她连狗都不如。
那厢吴惜柔回到钟粹宫后又大哭了一场,琉璃也不敢劝,只好在一旁默默伺候。
哭了半个时辰后,吴惜柔激动的情绪终于平复。
“修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