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道,中个秀才,就算是一只脚踏进了士大夫知识分子阶层,普通人都要高看一等。
要中上个举人,必是全家沸腾,祝贺的锣鼓能从街头敲到巷尾,凭借这个举人的身份,如何也能在官场谋个一官半职,以后过的是中上层阶级的日子,更不必说状元了。
古往今来,哪些摘了状元高帽之人,后来都成为了朝中一品重臣,成为朝野上为帝王分忧的中流砥柱,有不少状元甚至官至权倾朝野的宰相。
所以可想而知马大润这个状元郎当得有多风光,皇帝喜欢极了他的诗和他的意识流画作,不仅给他状元的宝座,还赏赐他黄金白银和百尺绸缎,以及一座位于京都城清净地段的宅子。
并授予马大润翰林院编修之职。
除了这些,还有更令人羡慕的,便是皇帝他老人家想将自己最小的女儿嫁给马大润。
虽然马大润现在还只能做一个小小的翰林院编修,没什么实权,但如此轻的年纪就熬完了层层考核和选拔,从秀才混到状元,未来定是后生可畏,前途无量的。
将公主嫁给他,以后有大把风光的好日子,不算下嫁。
他也想做大祐国史上第一个能将公主赐婚给状元郎的皇帝。
大祐国开疆扩土以来,共产生过七十八个状元,却还未曾有一位状元能迎娶公主为妻。
因为这些人经过小秀才一轮一轮拼到殿试摘下状元,差不多都已人至中年,甚至鬓发斑白,这种年纪了定然是早已成婚,有了家室的,家里面可能都有一大堆会打酱油的孩子了。
就这,皇帝能舍得将如花似玉的女儿们嫁给他们
以是光荣成为大祐国历史上最年轻的状元的马大润,自然深得朕心,除了宫闱里尊贵的那些公主们,京都城里还位出嫁的世族小姐和贵胄千金都眼巴巴地盯着他这个块肥肉。
可是,在皇帝旁敲侧击地表达完他有此意时,马大润非但没有欣喜若狂,反而惊了一张脸,稍一缓神,赶忙抱拳恳色说道:“陛下!臣浅薄,实在配不上公主,公主怎可嫁于臣这样的人,陛下可不能委屈了公主啊!臣已经是有发妻之人了,如何也不能做公主的良配,陛下三思!”
皇帝:“……”
他嘴唇抽了一下,“你别急,朕就是随口说说,又还没真把公主许配给你,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马大润又声嘶力竭道:“臣是怕委屈了公主啊!”
“……”
这马状元如何看也不像是个胆小懦弱之人,方才还志向涛涛、胸有成竹地与他谈古论今,怎么这会儿他要将公主嫁给他,他就不敢了呢。
他为何就觉得他配不上公主?朕可觉得他配极了。
于是皇帝又说,“你也莫太妄自菲薄,你才华不凡,心有韬略,以后定是帮助朕定国□□的栋梁之才,朕赏识你,才生出此意。”
马大润立马说:“不!臣不配!!”
皇帝:“…………”
马大润愈是拒绝,皇帝愈是觉得此人不贪慕虚荣,怀揣了一颗赤诚的谦虚之心,便从狐疑生出更多的欣赏之意。
为了安慰住他那颗忐忑的小心脏,皇帝把话说得更直接了,“朕说你配,你就配。”
马大润没想到皇帝这么坚持,简直跟他有的一拼了,他便不得不说了实话:“陛下,不瞒您说,臣深爱臣的发妻,这辈子恐怕一颗真心,只会付在她一个人之上,若臣娶了公主,也恐无法分出半丝真情给公主,这样不是误了公主一辈子吗?!臣不能当这个罪人!”
“………”
这下不止皇帝,瞪大眼睛站在朝堂之上安静如鸡当吃瓜群众的满朝文武都震了神,朝马大润瞥去的眼神夹杂了不解、疑惑、甚至几分钦佩,还有一些羞臊。
这都要当官的人了,怎么还想着那些小情小爱呢,而且这么堂而皇之谈论什么情深、意切,害不害臊?成何体统!
公主啊,人家皇上要许给你的是公主啊!!又不是街上的阿猫阿狗,这简直就是天赐良缘啊,你咋就不知道见好就收呢!
大臣们一时都觉得马大润有点傻,可他要是傻的话,又怎会混上状元呢,简直矛盾得让人窒息。
殿内寂静了有一会儿,皇帝才脸色微沉地开口道:“可听说,你夫人是个麻子。”
马大润笑了,俊逸的脸浮上深情之色:“陛下,麻子又如何?容貌、身材乃装点灵魂之物,臣爱的是她的心,爱的是她高尚的灵魂,就算她再丑,臣也爱她。”
“……”
马大润说得自己都感动了,内心一个“屁哦”发出来,他娘子可是天下第一绝色,就算是这宫里娇养的公主也是比不得的!
他话落,满堂静默,无人再唏嘘一声,某种名叫“敬佩”和“叹服”的情绪,爬上众人心头。
皇帝沉默半晌,眼眸尽是欣赏之色,不再坚持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马大润,他道:“爱卿如今飞黄腾达,也不忘糟糠之妻,乃真真的高尚君子,朕表欣慰。”
皇帝不仅不愠,也不介怀,还由衷地觉得朝中多出这样一位诚实憨厚、情深意重的才子,是大祐国之幸,他还命史官将马大润如此品德记入史册,好让后人学习。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