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理儿是这么个理儿,说不担忧,那都是胡扯,自己的男人能不担忧吗?
曲小白搬了小凳子在庭前坐着,怀里抱着安安,默默地看着武斗的二人,心里念叨着赶紧地决出胜负,免得她这颗心总是悬着的。
蒙力和满答答在另一张桌前坐着,婢女伺候着二人茶水,二人的心理都有些微妙。杨凌之于狄夷,实在不算是一个好的体验,毕竟是让狄夷大败的人。肖大王要议和,这在狄夷群臣之中,其实也不是那么受推崇,反对的人一大堆,但肖大王是个极刚的人,他决定的事情,反驳也没有用。即便是来出使的这二人,心里也对议和持着异议,倒是朝中武官譬如阿罗家族的人,都还算支持肖大王的议和之举。他二人满心里盼望着阿罗敏能下了这一城,在大凉的土地上给大凉人一个响亮的巴掌。但对方毕竟是连阿罗丘都打败了的人,阿罗敏要胜,有些难度。
这两人一边惴惴看着,一边心里暗暗祈祷着阿罗敏能得胜。
心情可以理解,但现实却是很残酷的。于狄夷来说残酷,于大凉来说,就是很妙不可言了。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杨凌完胜。阿罗敏败得一点悬念都没有。
在狄夷,阿罗敏也算是一员猛将了,却在杨凌手下走了不到二十个回合,他也算见识了当初挫败了他叔父的人的厉害之处了,除了心服口服,还多了敬佩。
曲小白让人备了茶水,等他们停下来,招呼他们二人:“喝杯茶,歇歇。”
杨凌请阿罗敏坐了下来,道:“阿罗将军,如此,恩怨可否两清了?”客套的话没有,虚伪的恭维也免了,杨凌在旁人面前,一向就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
杨凌的性子,十分对阿罗敏的胃口,若不是有之前的恩怨,他是十分想要结交的,现在既已了却了前怨,那就没有什么好纠结了,他是个爽快性子,“凌皇子武功盖世,在下甘拜下风。之前的恩怨,自然如咱们约定的,一笔勾销了。”
曲小白把两杯茶推给两个人,道:“刚沏的茶,就算是和解茶吧。阿罗将军,有句俗话,叫做不打不相识。你们能够化解了芥蒂,于公于私都是好事,恭喜二位。”
杨凌接了茶,“长乐说得对,于公于私,我们都应该化解芥蒂,昔日同令叔的一战,已成过往云烟,希望阿罗将军能释怀,也希望阿罗丘大帅能释怀,以茶代酒,敬阿罗将军。”
杨凌痛快,阿罗敏也敞亮,端起茶水,和他干杯,茶水竟然喝出了点酒水的意思。
正如杨凌所说,往事已矣,若是能化解了两国百姓之苦,哪怕忍受些屈辱,也是值得的。曲小白本就是个能屈能伸的性子,所以此时阿罗敏能够接受这个和解,她其实很高兴。
毕竟,这也算是替杨凌解决了一点点后顾之忧。
文官满答答不无担忧地道:“凌皇子,你这样和我们的阿罗将军把茶言欢,不会被你朝的人怀疑私通狄夷吗?”
看来,哪国的文官脑子里都不少弯弯绕。
杨凌淡淡一笑,“可能会有质疑吧。不过没关系,我做我认为对的事情,别人质疑,那是别人的事。”
杨凌的回答很是任性,但他就那么从从容容坐着,浅浅淡淡笑着,有点慵懒,有点淡漠,叫人真是半点不觉得任性,只觉得这个人说什么都好,说什么都理所当然的对。
阿罗敏越看杨凌越是喜欢,心中芥蒂一除,顿觉敞亮,“凌皇子说得太好了,管那些唧唧歪歪的人做什么,我们问心无愧就好!都是为了两国百姓谋福利,哪里有什么私心在!”
曲小白心里头略微有一些唏嘘。既有今天的这等豁达,又怎会生出当初的战事呢?为了自己国的百姓对别国的百姓百般挑衅杀人如麻,那也是不可原谅的。可时过境迁,当初的账,没有办法再清算,她心里的难过倒是有限,就只怕杨凌的心里其实是很介意的。她偏头看了杨凌一眼,见他神色淡然,嘴角眼角甚至还有些笑意,不像是有介怀的样子,她多少放了些心。
至晚散了之后,她还是怕他有什么心结,上了床之后,就旁敲侧击地问他,对她的安排有没有觉得不妥,杨凌捧着她的小脸儿亲了亲,笑着说道:“你是不是怕我会介怀?”
曲小白点点头。她是真的怕。
她不愿意他心里有半点郁结。
杨凌又在她额上亲了一下,认真地道:“我并没有什么介怀的。相反,我很高兴。逝者已矣,不可追也,让活着的人能够好好地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曲小白就势贴进他怀里,软软地道:“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
她一时没有觉察,自己挂在他身上的这个姿势有点儿难以言说——杨凌垂眸瞧着她,握住了她的手,把她的手从身后拿了回来,一时没控制好力道,握得有些紧,曲小白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姿势,此时双腿正贴在他的腿中间。
“那个……我,我要睡了,今天累死我了。哎呀,腰疼,腰疼死了。”
杨凌莫可奈何地捏了捏眉心,嗓音暗哑:“你先睡。我想起来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做,得先去做完了。”
该不会是去洗冷水澡了吧?虽然是夏天,但是洗冷水澡也是伤身的。曲小白伸手想要拉住他,但脑子里立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