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妆容,衣裳自然不能是以前常穿的了。
“珞珞,过来。”
在偏房里候着的珞珞急忙赶了过来。一进门,看见两人的装束,就愣住了,“你……你们……”
她不太敢认,但又确定没有旁人进来这屋里。曲小白笑了一声,“我是你家夫人,他是你家老爷,你没认出来吧?”
珞珞抽着嘴角,摇头:“没有。”
“去给我们找两套小厮的衣裳去。”
珞珞有心想问,今天可是令兄大婚,您二位这么扮上,意欲何为啊?但她终究没敢问出口,主子的事,她一个做婢女的,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不问。
珞珞很快找来了两件新棉袍子,两人换上了,即便是姿容打了折扣,也还是比寻常的小厮要帅气清秀些的。
曲小白照着镜子,不无遗憾:“人靠衣装,看来这句话很对。走吧,看一会儿就回来换上我好看的衣裳。”
“珞珞,早饭不吃了,等我们回来再吃,你们该去忙什么就去忙什么,今天不用人跟着我们,需要你的时候,我自会去找你。”
途经西厢,张氏疑惑地看着这两个人,直到曲小白跟她打招呼:“大娘,我们先出去了。”
她还在迷迷瞪瞪,珞珞走上前来,替她老人家解惑:“爷和夫人,也不知道想去干嘛。”
张氏:“……”这大喜的日子,八成是要去哪里凑热闹吧。
“嗐,不用管了,你赶紧去备好一会儿夫人要用的东西,防着夫人要用的时候措手不及。”
“嗯,知道了。”
清晨很冷,天灰蒙蒙的,也分不清是阴沉还是不到日出的时间,杨凌扶着曲小白上了马车,赶车的是杨凌的身边人,曲小白不认识,但是远远见过几回,他有时会去书房见杨凌。
杨凌跟她解释:“这个叫阿五,你常看见的那个,叫阿六。”
曲小白坐到车厢里,好奇地问:“那是不是还有阿大阿二阿三阿四啊?”
杨凌点头,表示确认。
“啊?还真有啊?”曲小白惊住了。这名字,比她和曲小黑的还随意好吗!
杨凌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是我的错。那时候我小,不知道给他们取什么名字好,就随意按年纪给他们排行了。小白觉得这些名字不好,就另给他们起个名字?”
赶车的阿五:“……”他是今天才被调过来的,之前确实是阿六陪在主子身边的时候多,阿六被派出去有别的任务,他就被光荣的抽调过来了。
听阿六说,主上极宠这位夫人,看来,阿六所言非虚了。
曲小白笑:“名字么,就是一个代号,你看我的名字,也没有好听到哪里去,小白,小黑,听着像是谁家小猫小狗的名字。我也没有嫌弃是不是?”
阿五:“……”还真是。
杨凌握着她的手,“小白很好听。”
曲小白嗤笑了一声。人就是这样,有些时候,明知是甜言蜜语,但还是喜欢听的。她就喜欢听杨凌说好听的。
赶车的阿五于是觉得,自己的名字也很好听。
从阿大到阿六,他们几个都是杨凌在雪地里捡的孩子。那时候杨凌不过十岁,他们也不过七八岁,战争让他们这些孩子都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家,成了乞丐,他印象里,那年的雪很大,大到快要把他们几个小乞丐都埋上了,杨凌从那座没有屋顶的破庙路过,听见垂死的哼哼声,把他们几个从破庙里扒拉出来,把他们安置到一个温暖的房子里,让人喂热汤饭给他们吃,还给他们医治了身上的冻伤,他们好了以后,跪在杨凌面前,求他收留,说要以命相报他的恩情,杨凌当时也很为难,但最终还是安置了他们,买了一座小院子给他们住,还请了文武师父教他们习文练武,但杨凌从没有提让他们效忠他的要求。
他们是自己要跟着他,并且心甘情愿效忠于他的。
大凉朝已经烂到了骨子里,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像他们这样的孤儿,不计其数,他们有幸为杨凌所救,但更多的,早就已经是一堆枯骨,或者即将成为枯骨。
不想也罢,想起来都是眼泪,阿五甩了一鞭,催马快走。
马车在庄子外停了下来,杨凌和曲小白下马,朝庄子里走去,庄子口的门楣上挂了大红的绸子花,往里走的路上几步就会有大红的喜字,路边的树上也全贴满了,是处皆营造出一派喜气。
因为扮作小厮,没有狐裘穿,也没有斗篷穿,杨凌担心曲小白冷,一直就握着她的手,曲小白反倒很兴奋,绕着路上的喜字走,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似的。
“哥,我也要这种喜字!”
今日出来的身份是兄弟,她说的要这种喜字,自然是指杨凌答应过她的大婚。
“要求就这么简单?”
“这是最低要求,当然还有更多的,等我慢慢想。”
“嗯,你好好想。”
“我回家要列个清单出来,每想起一样,就要加上去。”
杨凌轻笑:“好。”
还没有到地方,便听见一阵吹吹打打的乐器声,说不得多精妙,但胜在热闹,曲小白拉着杨凌奔跑:“快点快点,去晚了就看不上了!”
“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