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楼笑呵呵说,“我啊,只是来看看风景,随便吹吹风的。”
尚白图个清净,不愿与他们二人为伍,走到一边去,继续探究神殿。
胡至福啧啧道:“弄得我以为你打算把渡劫山偷到朝天商行呢。”
九重楼笑了笑,并不介意胡至福一直把“偷”挂在嘴上。这天地下,不少人都说他是个小偷,给他冠以天下第一神偷的名头,偷钱偷心偷大道。但是,一直挂在他嘴边的是,“赚钱嘛,不寒碜”,“能获利就是了”。
“要是有本事,我倒真想试一试呢。”九重楼顺了胡至福的话。他笑问:“说起来,才发现渊罗大桼穿着身道袍啊,这又是要去哪儿骗人啊?”
“莫非,现在换身衣服都得给人说道说道?”
“别人换衣服是换衣服,你换衣服是换皮。”
胡至福点点头,“既然如此,你就当我叛出守林人,做了臭道士吧。”
“大桼说笑了。”
说着,他看向角落里的少年,后者连忙恭敬点头。他也笑着点了点头。看上去,他们就像是和谐地打了个招呼。
九重楼同胡至福一样,并没有去问少年什么。在看向他那一瞬间,能知道的就已然知道了,而不能知道的,强求也求不来。赚了几千年的钱,九重楼也还遵循着一条准则,“拿不得的,无论如何都不要去拿”。那少年脑袋里装着的秘密拿不拿得,他不知道,但分得清楚,在这神殿里,一定拿不得,不说这里一切未知,还有着两个比自己走得更远的人候着。
胡至福大笑几声,走向一边,边走边说:“你九重楼也算是个人才了,没有大圣人之资,也硬是让你偷出个大圣人来。信了道祖那句话,大道万千,归源合同。”
九重楼望向他,岔开了话题,说:“师染也在渡劫山,你该知道吧。”
胡至福点头,“知道啊,她还比我先一步到山顶。”
“你说,她为什么不进这片地儿呢?”九重楼笑问。“是不敢,还是怎么着。”
胡至福嘲笑道:“她进不进来,我哪里知道。但是你九重楼都敢的事,她师染会不敢吗?”
“我见她立在那里,不发一言,只顾望着山下,”九重楼拂袖,“那是在等人嘞。”
“还有值得她师染等的人?”胡至福挑眉。
九重楼摇着头笑道,“我可跟她不是一道上山来的,才问问你们。”说着,他望向尚白,“尚剑主,可知一二?”
尚白瞥了他一眼,“我是第一个到的。”
“不愧是大剑仙。”九重楼啧啧两声,再次看向胡至福,“渊罗大桼,你知道吗?”
“不知道。”胡至福简简单单回了三个字。
九重楼笑了笑,没再多问。
角落里的少年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引起注意。他在一旁听着,只觉得这些大前辈们一个个说话都是话里有话,没个分明的。这一样一比起来,他居然觉得最开始进来那个前辈为人很正当,起码的,厌恶与喜欢都在脸上,可没在话里面又藏着花,脸皮下又藏着一张脸皮。
这样想着,不由得叹了口气,想道,果然还是那位先生直接,不弯弯绕绕,要你做啥,给你啥报酬,直接挑明了。
唉,要是那位先生也在就好了。
“虽然阴差阳错之下来到了渡劫山,但也没说让我来渡劫山干嘛啊……”
那三人皆是安静下来,都对着神殿探究起来。
方法可能不同,但结果都一般,得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九重楼一番下来,算是知道自己看不明白的。这渡劫山本就神秘,至今未曾知晓其真正的身份,而这山顶的混乱之地就更加神秘了,因为几乎脱离了天下,所以即便是修得了大圣人,只要没有走出天下的同源束缚,依旧难以探寻这混乱之地。
他索性直接停了下来,看了一眼尚白,知道那家伙跟自己不是一路人,话也说不到一起去。又看向胡至福问:“渊罗大桼,这次渡劫山,你可知还会有其他人来吗?”
“大概也只有我这种闲人才会在这儿浪费时间。”胡至福自嘲一声。
“你这话可是一棒子把尚剑主跟师染都打死了。”
胡至福站在门口,望着外面扭曲混乱的空间说,“渡劫山本就是没有意义的存在。上一次荀宿一、李命、陈放、青君和白公子都来过,不一样什么结果都没得出来吗?”
“人跟人不一样。他们探究不明白的,或许渊罗大桼探究得明白。”
胡至福冷眼看着九重楼,“我若看得明白,哪里会跟你在这儿废话。”
九重楼笑了笑,“大桼谦虚了。说起来,我倒是知道还会有其他人来。”
“谁?”
“浮生宫宫主。”说完,九重楼笑眯眯地看着胡至福。
“夏雨石?”胡至福皱起眉。“他来这里干嘛?”
九重楼双手合拢,长袖垂落腰间,“浮生宫离这里也不远,就隔着个丰大郡,来了也很正常。他这会儿还没到,渊罗大桼可以先一步离开。”
“我为什么要离开?”胡至福面无表情地问。
九重楼笑道:“当我没说,当我没说,渊罗大桼你且随意。”
胡至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