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天里,叶抚和秦三月都各自再回到他们的生活里。
每日的书房依旧是被叶抚承包。他似乎是爱上了一个人在房间里,鼓捣这鼓捣那,也不怎么出门,也就是每天晚上,会挑出一些时间来,跟秦三月说说话,听她讲今天又碰到什么什么事,又听说了怎样怎样的故事。
秦三月呢,依旧对洹鲸的故事和深海的美景乐此不疲。用昼出夜伏来形容她合适极了,早上早饭一过,打声招呼便立马出门去,到城区外,在边缘之地,看着法阵里的深海,听洹鲸讲述一段又一段埋葬在深海里的故事。
后来,她兴起,便试着将洹鲸讲述的每一段故事都编撰起来,加以适当的修饰,在不改变本身故事的基础上,变得书面性。听着洹鲸从几千年讲起,一直讲着它在深海里所遇所闻所见。
故事一个又一个地被记录着。
直至五月,已成卷成册。
秦三月将这些故事命名为《洹鲸志》。
这两个月里,叶抚和秦三月互不打扰,各自都沉浸在一日日的忙碌当中。经历了江大人一事后,秦三月把一些事看得更明白了,不再像先前那样,会因为说不上话、找不到话说而烦躁。她到底是明白了一件事:每个人都是自己,不是别人,有自己的事,要过自己的生活,莫要去牵强与将就,最好的不过能在各自的生活里找到一处共同,然后在这共同里畅所欲言。
是这样的,她想,是这样的。
这天夜里,秦三月伏案挑灯,开始整理《洹鲸志》。洹鲸的心性智力毕竟只有**岁,它能讲明白一个故事已经很不错了,自然不会有如何如何分明的条理与顺序。秦三月编撰嘛,也就是修饰与调整,照着时间方位等等顺序,让洹鲸的故事更加易懂。
在整理的时候,秦三月注意到一个很奇怪的故事:说是在五百年前,洹鲸遇到了第一个将它唤醒,并且能和它轻松交流的人。记忆中的那一天,有人在天上,一剑落下来,让整个东海一分为二,剑气卷食海水,横落而下,如入无人之境,势不可挡,将东海横流成两边后,剑气还直入海底,斩开了沉降不知多少年岁的淤泥,以及潜藏在最底下那一片坚硬的山石,让海水分流、海底火山爆发,地震与海啸席卷整座天下。没人知道那一剑是谁的,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为何会有那样一剑。
也就是在那样一天,洹鲸碰到了同它说话的第一个人。它记不得样子了,只记得有这样一个人。它对那个人的形容是,很厉害很有趣。
看到这个故事,秦三月总觉得似曾相识一般,仔细去想,又在脑袋里找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想到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态,将这个故事从《洹鲸志》中删去了。
做完后,她招来小精怪,将墨水烘干,然后拿着编撰好的卷册,到了叶抚房门前。敲响门。
叶抚的声音响起,“进来。”
秦三月推门而入,表明来意,“老师,我想给你看一样东西。”
她朝叶抚的书桌看去,看到书桌上已经摆着很多块木块了。
叶抚问:“什么?”
“我把洹鲸讲的故事编撰了起来,想让你看看。”
叶抚放下手上的东西,离开书桌,坐到阳台前的躺椅上,“拿我看看吧。”
“嗯。”秦三月有点小紧张。将已经能被称作书的卷册递了过去,然后倒好茶,坐在叶抚对面。
今天的墨水刚干,还有一股淡淡的墨香味儿。
叶抚开始看了起来,从一个名叫“西海旧事”的分卷开始。
看着,他对秦三月说:“我可能要看一会儿,你先回去歇息吧,明天再给你说我的感想。”
秦三月连忙说:“老师你不用看得那么细致,粗略地过一遍就行了。”
叶抚摇摇头,“认真看书是基本态度。”
“好吧,那,明天见。”
“嗯。”
“晚安。”
站起来,准备出去时,秦三月又说:“好像快要到中州了。”
“嗯,十多天吧。”
“到了中州,应该就没有这么清闲了吧。”
“的确,你得忙起来了。”叶抚笑道:“所以,趁着这个时候,再好好玩玩。”
“到底要忙些什么呢?”秦三月好奇问。
“跟人打交道啊。”
“什么?”
“到时候就知道了,别着急。”
“好吧,不打扰老师了。”
说完,秦三月出去了。背靠在门上,她一脸疑惑,跟人打交道?听上去怎么一点都不期待呢?从东土到中州,跑那么远,应该不会只是为了去和人打交道吧。她晃晃头,不管了,到时候就知道了,就算真的只是自己想得那么简单,也要好好做!她握紧拳头,悄悄地给自己加油。
一整夜里,叶抚的的确确是在认真看这本《洹鲸志》。学生编撰的第一本书,怎么能不好好看看呢?
到第二天见晨晓后,他才合上书的最后一页。感想自是在心头。
秦三月的文字是比较独特的,在这本《洹鲸志》里,她很少用带有戾气的词,基本见不到。很平和干净。这十分符合她的性格,见字如见人。虽说故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