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兰说:“嗯,对,先生也有在那里听。而且我还从何依依那里听说,琴棋会上,先生就是同白薇姐姐一起的。”
秦三月不自觉的,已经把一份笑意摆在了脸上,她想,或许老师已经明白了什么是不一样的白薇。
“然后呢?”
“然后呀……”
……
“《倾朝》……南山先生……有意思。”
竹海云雾里,白衣男子轻抚着一头纯白色的鹿。这头鹿正垂首舔舐着野草上面的露水。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只白鹤,修长的身体如遗世独立的仙。白鹤口吐人语:“我们失败了吗?”
白衣男子点头,轻声道:“失败了。没被发现还好,发现了便只有失败。”
“那是不是该收手了?”
“再不收手,李命就该来找麻烦了。”白衣男子笑道。
白鹤说:“这场博弈,若不是那南山先生,本该我们胜利。”
“可偏就出了个南山先生。”白衣男子负手而立,“硬要说的话,我们早就输了。”
“为什么这么说?”
白衣男子笑了笑,“因为小白龙早就不在沉桥江,被人弄到落星关去了。”
“这怎么可能!应当没有人会发现他才是啊!”
“我也是刚知道的。”白衣男子叹了口气,“终究是棋差一招啊,只是不知这一招是那李命落的,还是其他人。”
“小白龙神格中有行令禁制,应该不会被差遣才是啊。”
“再厉害的行令禁制也有破除的手段。终究还是当初留下太多瑕疵了。”
“那我们就真的是全盘皆输了吗?”
“是啊。”白衣男子轻轻摸着白鹿的角,然后忽然一折,折下来手掌长的一块,“偷梁换柱的人出局了,想必那坐等渔翁之利的人也不远了。也是,也该儒家赢一回了,毕竟大运逆潮之际。”
白鹿轻轻鸣叫一声,然后继续舔舐露水。
“把这个交给李缘,当作对叠云国国运的赔偿。”白衣男子将折下来的鹿角扔给白鹤,白鹤轻轻侧了侧身子,那鹿角便落进它的羽毛之中。
“我们退局的话,要不要我把小白猫也带回来?”
“算了,送给那位姑娘吧,兴许还能结个善缘。”
白鹅轻鸣一声,展翅离去。
白衣男子立于原地,发呆许久,“黑线退却、小白龙被发现、南山先生破局……或许我出局脱身是一件好事。”
或许吧。
……
叶抚并没有在白薇那里留太久。
白薇是个好老师,教得很明白,很快;叶抚是个好学生,学得很快。不过实际上,叶抚学这个也就当消遣时间的一种方式,他的确不需要刻意地去学,真想会弹琴,也不过是转念之间的事,不过那样的话对于他来说显然是毫无意义的。他肯耐下心花几个月的时间去酿酒,去制茶,便毫无疑问地耐得下心来听白薇的絮絮叨叨。
没有烦恼,不受叨扰的时间过得很快。
叶抚并没有在白薇这里待多久,同她演奏完第一个部分后,便做了道别。总还是需要各自的时间和各自的空间,去认真地思考一些事。
从大明湖湖湾那边回来了,叶抚的目的地很直接,他在明安城北街的集市里找到了骆风貌。
骆风貌大概真的是孤独久了,那山里的花花草草看厌了,何况又经历了一个五年无香火的长草时间,憋屈极了。所以当叶抚看到他的时候,他满脸春风,闲庭信步,看上去开心极了。
骆风貌四处张望着,看着这里那里的风景人情,在不经意的转首之间,瞥见远处的廊桥上,叶抚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他登时心里一口气罢掉,说实在的,经历了这梦幻的半天,该传达的传达到了,也见过了那般盛况,也在大街小巷里体验了许久没有体验过的市井烟火气,他其实挺满足的,但是他深知,这份满足不是自己给自己的,而是别人所创造出来的。所以,愉快的背后总是有空荡荡的感觉,在见到叶抚时,那空荡荡的感觉才彻底落到实处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态,快步赶到廊桥那边去,“先生在这儿很久了吗?”
叶抚摇头,“没多久。”
“先生怎么不早点唤我?”
叶抚笑了笑,“见你挺开心的,我想再见到我你大概就没那么开心了,也就没有去打扰。”
骆风貌苦笑一声,“没有先生,也自然就没有现在的一切。”
叶抚没多说什么,问道:“你脸上的面具是那个个头不高的少女给你的吧?”
“嗯,那位姑娘还给了我一些钱财。”
叶抚笑了笑,心想那位千将大人杀敌勇猛异常,也还有着细腻的小心思。
“先生,其实我想问,那《倾朝》如何?”骆风貌忐忑问道。
叶抚点头,“很深刻,很有思想,也很有情感。”
“有传达出去吗?”
叶抚说:“你应该不知道,叠云国现在除了明安城,已经是满朝风雨了。”
骆风貌长呼一口气,心里最后的间隙收敛了。
“你不问问结果如何吗?”叶抚问。
骆风貌笑了笑,很是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