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忙着解释了,赶紧把你脑袋上的这些……”陈奕东看着刘廷大脑上密密麻麻的蛆虫只觉得心脏发麻,不由得一顿,“把这些虫子弄到水里。”
刘廷这才反应过来头上的白虫已经繁殖到了一定的数量,压迫着大脑,头顶有点重。
他低下头,对着洗手台的池子继续搔弄头上的白虫。原本发出微弱婴啼声的白虫被扫进池子中,溺死,哭声随着停止。但很快,大脑表皮又长出一层新的白虫,微弱的哭声又响起来。
陈奕东嫌除虫效率太低,直接拉着他到浴缸前,打开喷头让流水对着他的大脑冲。
大概持续了十分钟后,这种白虫终于停止繁殖。
陈奕东能清晰地看到刘廷大脑表层的沟壑,只见他用毛巾擦干大脑上附着的水珠,然后将掀开的头皮重新盖了回去。
原本分离的筋肉严丝合缝地咬合,鬓角两侧的洞也从能容纳食指的大小变得正常。
刘廷喘着粗气在浴室的地板上坐下,宛如结束了一场恶战。
“现在好些了吗?”陈奕东问。
“好多了。”
若无其事地把头皮掀开,清理掉白虫后再若无其事地将头皮合上,经历这样的事后能够活下来都已经算是奇迹。
陈奕东看了一眼浴缸以及洗手池里泡着的白虫尸体,讪讪道:“要是不仔细看,这些白虫的尸体和米粒还真没什么区别。”
“口感和糯米也没什么区别。”刘廷沉默了一会儿后说。
“说的像你吃过似的。”陈奕东试图说两句话来缓和氛围。
不想刘廷并未接话,而是直勾勾地盯着他,“陈老师,你猜猜我们月潭村为什么会盛产糯米糍?”
陈奕东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声音沙哑:“你是说……”
“嗯,制作糯米糍的糯米都是来自我们村民的大脑。”刘廷低着头,额前的头发遮住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视线。
“不可能吧,再怎么说,虫子是软的,糯米是硬的。”陈奕东从浴缸里捞出一把白虫的尸体,用手捏了捏,发现硬*邦*邦的,惊异道:“这……怎么会?”
“这些虫子遇水后就会全部死亡,而尸体也会变硬,从外观上看,它们只是比糯米粒的体积更大更饱满一些。向外兜售时可以说成是糯米的改良品种,而磨成糯米粉做成糯米糍就更加看不出来。”不需要种植成本,每年有固定产量,月潭村的村民从出生以来就自带的诅咒竟然意外地成为了村子里的主要收入来源。
“刘廷,你这是个什么病?有去医院检查过吗?”陈奕东在他的面前蹲下,问道。
“老师,这不是病,是诅咒。”
“诅咒?”
“我们全村人所背负的诅咒。”刘廷在外读书,一直努力地隐藏着自己身上的与众不同,现在被发现了反而有种如释重负之感。
先不管村里人接下来会对他施与怎样的处罚,就让他暂时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我倒觉得不是诅咒。”陈奕东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所以对于“诅咒”这样的词略有排斥的心理,他认为不管是怎样离奇的现象都可以找到对应的科学依据进行解释,如果不能解释,只是现在的科学研究还没有达到那样的水准而已。
“那会是是什么?”诅咒这种说法自老一辈流传起来,刘廷从未怀疑过。
陈奕东思索片刻后说:“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一种病毒感染现象?”
刘廷摇头:“我从来没听说过有谁感染病毒会变成我这个样子。”
“或许,是从未发现的病毒呢?以你们月潭村的某种特殊媒介为载体,大范围感染全村的人。”陈奕东猜测道,“你出现这样的症状是多久一次?”
“集中在夏天,8到9月份,没有固定的次数,白虫繁殖到一定数量后大脑里会出现嘈杂的婴儿哭声,这个时候就是在暗示需要进行清理。”刘廷简洁地概括道。
陈奕东却皱起眉:“那你不是很不方便?万一是正在处理事情时突然不舒服怎么办?”
“不会,一般都是在十一二点大脑里出现哭声,到了两三点时才迫切地需要清理虫子,这个时间点很难与要事冲撞。”刘廷想了想补充:“据我了解,我们村里人的症状和周期都和我差不了多少。”
所以在每年的盛夏之际,是月潭村盛产糯米的日子。
村里会有专门的人挨家挨户去收购糯米,转手运送到承包的工厂磨成糯米粉,再加工成糯米糍卖出去。
听了刘廷的话,陈奕东不由得庆幸自己没有尝过月潭村的特产,虽说吃了后不会出问题,但这制造过程听起来还是够膈应人的。
“你们村里人是从什么时候感染上这种病毒的?”陈奕东已经自顾自地将刘廷定义为病毒的感染者。
“不清楚,每次我问起这件事,我爸妈他们都不会好好回答。但我的爷爷奶奶也有同样的症状,所以我想,如果他们是先天的感染者,那么依照老师您的说法,这种病在村子里传播的时间应该挺长的。”
“你是出生时就感染病毒了吗?”
“应该是,自我有记忆以来,鬓角的两边就有这样的小洞,不过直到十岁时才需要对大脑内部过度繁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