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宋面色凝重,微微皱着眉头,一双手搭在膝盖上,右手的手指紧紧地磕着左手的手背。
半晌之后,言宋才长叹一声,别过头望向言蹊:“你做的很好。我们四个都未必有你做得好。你只管按照你的风格做事,如果那些股东们有什么意见,我会想办法为你摆平的。”
言蹊双目微颤,喉咙飞速滑动着,鼻尖翕动两下,一阵泪意在眼眶之中打转。
果然不管到了什么时候,言宋依旧是那个疼爱她的二哥。
许是因为看到言蹊这样于心不忍,言宋抬起手,手掌往言蹊的面颊上落去,眼看手掌就要落在言蹊面颊上时,他却猛地收住手,缓缓垂下脑袋,做了一个深长的呼吸:“我出去转转。”
说完,言宋起身离开。
言蹊望着他的背影,知道言宋依旧是那个维护自己的二哥,可言宋的心中终究无法接受自己疼爱
了这么多年的妹妹很可能是仇人的孩子。
这不仅仅对于言宋而言是一种折磨,对于言蹊更是!
言子旭上前握住言蹊的手腕,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眉眼淡然地扫视了言蹊两眼,轻声道:“给二哥一点时间,他会想明白的。言氏集团那些股东可都是人精,你想好怎么和他们说了吗?”
言蹊缓缓收回视线,对言子旭扬动唇角,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放心吧,我和他们也算是老朋友了。和他们打交道,我还算有把握。”
说着言蹊望向宋傲雪。
她现在最没有把握的是宋傲雪。
她不知道宋傲雪还能不能醒来,不知道宋傲雪醒来之后知道了真相能不能原谅自己。
以前言蹊不管做了什么都有言家,有宋傲雪为自己撑腰。
可是现在……
言蹊突然有种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去往何方的感受。
半晌之后,言
蹊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看向言子旭:“四哥,你说晏清疏现在在做什么呢?”
言子旭一愣。
“如果那些照片是真的,母亲的车祸背后的确是晏清疏指使,那她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在期盼着母亲出事?或者在等待我去求她?求她以后不要再继续折磨母亲了。”
言子旭意一时语塞。
这段时间言家发生了太多事情,多到言子旭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晏清疏这个人。
言蹊也不当言子旭回话,已经霍地站起身,就往病房外走去。
陆西临大步追上言蹊,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关切地问道:“你要去哪?”
言蹊仰着头,眼底还有些许泪花闪烁:“如果不弄清楚她到底要干什么,我没有办法心安。”
言蹊说着,一点点推开陆西临的手,决绝地转身离开。
“陆西临,她不能去。她才刚刚动了胎气,怎么能在
这个时候去找晏清疏呢?”言子旭急得直跺脚。
“我去看看。”陆西临拉过搭在一边的外套,不做任何犹豫,大步追了出去。
言蹊心中若有所思,脚下飞快,陆西临眼睁睁地看着言蹊上了电梯,无奈之下只能迅速走楼梯追去。
只可惜陆西临还是慢了一步,他才刚追到医院大楼之外,却见言蹊已经上了出租车。
言蹊在出租车上拨通了晏清疏的电话。
电话嘟嘟两声之后,很快那边就传来了晏清疏慵懒的声音。
她似乎对言蹊的来电并不惊讶,甚至就是在等待言蹊的来电。
“言蹊,怎么了?”晏清疏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搅得言蹊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压下心中对晏清疏的不满,声音越发冷漠:“你在哪里?我要见你。”
晏清疏给了言蹊一个地址。
挂电话之前,她还浅浅地嗤笑两声:“
路上小心,快到的时候告诉我,我让司机去接你。”
言蹊没有回答晏清疏的话,狠狠地挂断了电话,似乎这样才能表现自己对晏清疏的厌烦。
出租车司机从倒车镜里打量了言蹊两眼,淡然一笑,低声道:“美女是不是和家里的家长吵架了?”
言蹊没有回话。
司机自顾自地说道:“其实我的女儿也经常和我吵架,只要一吵架我们就会冷战。可是俗话说得好,血浓于水。没有什么比骨肉亲情更加重要了。你说是不是?”
言蹊冷哼两声,从倒车镜里看向司机那张满是笑容的脸:“您一定很爱您的女儿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只可惜并非是所有的父母都一样。”
“怎么会呢?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样的。”
言蹊不再回话,看向窗外。
如果说天下父母心都是为儿女好,那或许自己的亲生母亲压根就不该是晏清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