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长廊终于清净了。
言氏集团的股东们虽然没有得到一个令他们满意的答案,却也因为言蹊的两句话让他们失去了继续留在这里闹事的原因。
看到最后一个股东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内,言蹊才长出一口气。
她此时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经湿透了。
这些股东都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混到了如今的地步,每一个都是不折不扣的人精。
言蹊真是害怕自己刚才稍有不慎就会说错话,稍有差池便会给言氏集团引来灭顶之灾。
此刻她只觉得自己像是脱了水一般,瞬间变得疲累无比。
一只大手在言蹊的腰间轻轻环住。
言蹊侧过头,对上陆西临温柔的笑容:“你做得很好。”
刚才的那一幕陆西临看在眼中。
身为同样从举步维艰的局面里挣扎出来的陆西临,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刚才的
言蹊短短几句话之间却面临着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言蹊挤出一抹笑容。
她揉了揉自己生疼的眉心,重新振作精神,转头看向急救室的方向。
现在真正令人担心的是急救室内宋傲雪的情况。
言蹊终于得了机会来到言宋身边。
“二哥,母亲好好地为什么会突然加重病情?”
言蹊望着言宋的侧脸,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是觉得言宋似乎在刻意回避着自己。
言宋只用余光打量了言蹊两眼,便立即别过头:“医生说是因为突发的心肌梗塞。”
“护工呢?”言子旭凑上前,沉声问道。
“你还好意思说。”言宋面对言子旭时没有了那种刻意回避的拘谨感,脸上闪过一抹怒色,“我早就说过就算是有护工也不能离开人。你去哪里了?”
言子旭微皱眉头,本能地看了言蹊一眼,却立即收
回目光:“二哥,是我疏忽了。”
“二哥。”眼看着言宋还要责怪言子旭,言蹊忙接过话头,“四哥是去看我了。我昨天动了胎气,四哥担心普通医生的诊断有失误,所以特意去别墅看我。”
言宋的嘴角动了两下:“既然如此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我好安排人继续守着母亲,总不至于到现在这情况。”
言宋说着,打量了言蹊两眼,又带着几分不满扫视了言子旭一圈,张了张嘴,却有欲言又止,索性直接走到长椅边坐定。
言蹊和言子旭对视两眼,言子旭带着陆西临十分默契地坐到了长廊另外一边的长椅上。
言蹊则在言宋的身边坐定。
言宋始终向前欠着身子,双手十指交叠地搭在膝盖上。
他的呼吸平稳,单单从呼吸声中听不出任何一丝起伏。
可言蹊就是知道,今天的言宋很奇怪!
“二哥
,你是不是知道了。”
许久之后,言蹊才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她别过头,鼓足勇气,目不转睛地盯着言宋。
言宋试探着侧眼打量了言蹊两眼,对上言蹊的目光便立即收回视线,不去看言蹊:“知道什么?”
言宋越是如此,言蹊越是明白他什么都已经知道了!
言蹊做了一个深长的呼吸:“晏清疏买凶杀人,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言宋依旧垂着脑袋,没有丝毫反应。
从小到大言宋始终如此。
言家四个兄弟,只有言宋的心思最难猜测。
言蹊从小就很害怕自己的二哥,就算是到了现在,心中似乎对他也有一众本能的畏惧感。
许久之后,言宋终于别过头,眉眼淡然地望着言蹊:“言蹊,晏清疏才是你的亲生母亲。”
闻言,言蹊的心猛然揪在一起。
她霍地直起身,盯着言宋
:“二哥,你在说什么呢?你忘记那天在医院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了吗?”
言宋的舌头在口腔里来回转动,将脸部的肌肉顶出来些许:“那是之前。现在我改想法了。晏清疏敢对母亲下这样的手,她就是我们言家不共戴天的仇人。你……”
言宋猛然别过头,盯着言蹊。
在对上言蹊那双清澈的眼眸之后,言宋眼底的杀气骤然消失。
他重新低下头,恢复了最初的样子。
言蹊依旧直着身子,盯着言宋的侧脸。
好一会儿之后,言蹊突然扬动唇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我怎么了?我是仇人的孩子?”
言宋不说话。
言蹊也不再多问。
长廊内寂静一片,就连不远处的言子旭和陆西临都紧张地望着两人。
啪嗒。
急救室的灯灭了。
急救室的大门缓缓打开,医生自内快步而出:“谁是宋傲雪的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