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景苑。
外面的天色泛起了鱼肚白。
言蹊缩在床的角落中,身上盖着单薄的棉被。
昨天回来之后,言蹊始终难以入睡。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快要到早晨的时候,言蹊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可她只要闭着眼睛,就会看到白晓莲瞪着眼睛,慢慢地在自己面前滑落的样子。
那恐怖的样子言蹊这辈子几乎都难以忘记。
上次在机场看到白骋被打死时,言蹊还以为那是自己这一辈子唯一一次看到有人死在自己眼前。
想不到,这么快她就迎来了第二次。
说来可笑,这两次居然还都是白家的人。
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和白家究竟有什么纠葛,自己居然和他们白家纠葛如此深。
迷迷糊糊之中,言蹊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穆勋追着穆雅在长廊上狂奔,偶尔还能听到言宋高声让两人去花
园玩,不要吵到言蹊。
这样的事情,言家自然没有告诉两个孩子,可言宋等人却很清楚昨天的言蹊经历了什么。
听到穆勋和穆雅的声音,言蹊原本惶惶不安的心居然逐渐安定,脑海中恼人的困意一点点消失。
言蹊揉了揉自己生疼的眉心,慢慢地坐起身。
听着言宋还在门外吩咐两个小团子出去玩,言蹊唤道:“二哥。”
房间外传来一阵沉默。
很快,言宋推开门,大步而入。
看到言蹊小脸煞白,缩在角落中,眼下还有一片乌青,言宋心疼不已。
他快步上前,挪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抬手轻轻地将言蹊的碎发别在她耳后,柔声道:“怎么不再歇一会?”
“陆西临来过了吗?”
言蹊拧着眉头,紧张地追问。
言宋没有回答言蹊的话,侧过眼,拉住言蹊的胳膊,起身按住她的肩膀:“再
睡一会儿吧。”
他越是如此,言蹊越是觉得事情奇怪!
“二哥!”
言蹊猛地抬起手,一把扣住言宋的手腕,拧着眉头,紧张地盯着言宋:“到底怎么了?陆西临没有来过吗?”
昨天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以陆西临的性子只要忙完手头的事情一定会第一时间来和景苑。
言蹊凝视着言宋,眉心不住跳动,心口也是一阵阵窒闷涌动。
言宋垂着脑袋,轻轻抿了抿自己的下唇,顿了半晌,才小心地看向言蹊,轻声道:“言蹊,你千万不要着急。”
“陆西临怎么了?”
言蹊想起昨天自己离开魏德森公馆时陆西临的样子,心中那种不安之感再度席卷而来。
“昨天魏德森公馆的命案陆西临已经全部都揽下来了。”
“什么?”
言蹊霍地坐起身,拧着眉心,盯着言宋。
若是此事发生在其他人身上
,言蹊自然能理解。
毕竟是一条鲜活的人民,动手的人就算是被判定为自卫,也要付出相对应的代价。
可是,死的人是白晓莲,动手的人是陆西临!
就像陆西临说的,白晓莲是十字帮的人,陆西临是第八局的人。
第八局的存在就是为了捉拿十字帮的人。
这件事情,若是有人追究,陆西临或许会被停职,或许会被问责,可是怎么会将这件事情定义为命案?
一时之间,万千想法几乎是同时涌动而来,反而让言蹊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双眸颤抖,不可思议地凝视着言宋,似乎想要从言宋的脸上看到答案。
言宋是第七局的人,多少应该知道一些内情才是!
可言宋却缓缓垂下眼,微微摇头。
“二哥,连你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言蹊探出手,一把握住言宋的手腕,身子也猛地向前推近
些许,紧张地盯着言宋,小心问道。
言宋长叹一声,垂着眼,摇摇头:“我也只是收到上边的命令。上边说这件事情是第八局的事情,不许我管。”
言宋和陆西临的关系早已经不是秘密,也难怪上边会在陆西临出事之后第一时间让言宋不要多管闲事。
越是如此,言蹊越是觉得这次的事情只怕闹得不小!
她凝视着言宋看了好一会儿,瞧着言宋不像在欺骗自己。
言蹊的手缓缓垂下,落在身侧。
她低垂着脑袋,顿了片刻,猛地掀开被子,穿上的拖鞋起身就要往外而去。
“你去干什么?”
言宋拦住言蹊的去路。
“去问清楚啊!”言蹊猛地提高声音,错愕地盯着言宋,“昨天我就在现场,如果不是陆西临出手死的人就是我。陆西临是为了保护我,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将所有事情都担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