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蹊豁然抬起头,诧异地盯着魏勐。
魏新是魏老爷子选定的继承人,他就算是因为许灏容而对陆西临多有不满,却也不至于想要用这种阴毒的方式把魏老爷子和陆西临一网打尽!
言蹊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唇角微微颤抖着,半眯着眼睛,盯着魏勐,似乎想要从魏勐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可惜,让她失望了。
魏勐面色淡然,毫无半分破绽。
和魏勐相处的这段时间中,言蹊早就发现,魏勐其实是个把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的人。
如果这件事情是他作假,那他绝对不会这样淡定地面对自己的视线。
确定这件事情的真实性,言蹊的后背顿时渗透出一片冷汗。
她长出一口气,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抬手揉着自己生疼的眉心。
现在的局面实在过于混乱。
她在魏勐手中,所有人都
以为她要么便是死在了爆炸案里,要么便是被什么人软禁了,却没有想到,魏勐之所以将她困在这里,只是为了保护她。
陆西临不知道魏新的真实面目,他一定还以为魏新既然是魏老爷子选定的人,就一定可信。
加上自己之前对他的背叛,现在在陆西临眼中,说不定魏新才是最值得信赖的那一个。不管魏新说什么他都会照做。
而魏新却只想利用陆西临。
他一定想要制造一个无人能看出破绽的闭环,既能要了魏老爷子的性命,也能将这件事情全部都栽赃在陆西临身上。
如此一来,陆氏集团必定遭逢大乱,魏新趁机拿下陆氏集团,就能完成魏家和陆家的合并。
接下来,对于外界而言,魏新既能为魏老爷子报仇,又能平定魏家和陆家的乱局,一定会成为众人追捧的新一代总裁式偶像。
他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届
时,就连陆西临或许都已经锒铛入狱,许灏容身边无人,魏新也能抱得美人归。
言蹊理清楚了所有的局面,不由苦笑地睁开眼望向魏勐,心生感慨,赞叹地对魏勐道:“从某种角度来说,魏老爷子还真是没有选错人。魏新这一招一石好几鸟,他是最大的受益人。”
魏勐一向淡然的双眼逐渐阴沉,双手十指交扣,搭在桌面上,两只手的小拇指交替在桌面上点动,面色越发阴沉得厉害:“我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的!”
言蹊偏着脑袋,不解地打量着魏勐。
她很少从魏勐的口中听到关于魏家的事情,她总以为,魏老爷子把魏家的家产都给了自己最小的儿子,对于自己的大儿子难免有失公平,如果自己是魏勐也一定会对魏老爷子心生抱怨。
可是瞧魏勐的样子,非但对魏老爷子没有任何抱怨,相反似乎还十分关心魏老爷子。
言蹊凝视着魏勐,目光轻蹙,眼底有几分错愕闪烁。
魏勐倒是面色淡然,看都不看言蹊,依旧盯着桌面,低声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对父亲非但没有抱怨,做了这么多让他误会的事情,却是希望能够戳穿魏新的阴谋,好保住魏家。”
魏勐淡然地将言蹊的疑问说了出来,抬起眼,眉眼之中带着几分淡然的笑意,侧眼望向言蹊。
两人视线相对,言蹊犹豫片刻,终于缓缓点头:“是。”
“其实父亲之所以想要把魏家交给魏新,也不全然是因为魏新是他最器重的儿子。我想父亲更多还是觉的自己愧对魏新。”
对于魏家的事情,言蹊知道的并不多,平时她也从不追问魏勐。
瞧着魏勐此刻似乎有心想要将魏家的事情告诉自己,她依靠在沙发之中,双手抱着一只抱枕,定定地望着魏勐,等待着
魏勐的答案。
魏勐长叹一声,闭着眼,抬手揉了揉自己生疼的眉心,做了几个深长的呼吸,才缓缓别过头望向言蹊:“魏新的母亲是一个陪酒女。”
言蹊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魏家也是个极具声望的家族,如果魏新的母亲真的是个陪酒女,即便是怀了身孕魏老爷子也绝对不会迎娶她过门。
不过魏新毕竟是魏老爷子的血脉,魏家自然也不会眼看着他流落在外。
言蹊有些明白魏老爷子对魏新的愧疚感来自何处。
一个孩子,从小长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家族里,身边却没有生生母亲能够保护他,成长的这些年一定十分艰难。
难怪魏新小小年纪就被送到了国外,想必这也是魏老爷子保护他的一种方式吧。
虽然魏老爷子不能让他成长在一个父母双全的家庭之中,可也算是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了魏新这二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