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中, 楚宁被迫趴在萧煜的胸口,感受着充盈在鼻腔间的浓烈酒气,忍不住拿另一只手支在他胸膛间,想重新坐直身子。
然而萧煜模糊间感受到她的挣扎, 攥着她手腕的手反而更加用力, 整个人也下意识翻了个身, 将她半边身子压在下面。
“阿宁……”他昏昏沉沉唤她的名, 身子虽不听使唤,却仍下意识将脑袋贴近她的脖颈不住磨蹭起来。
“殿下,别——”楚宁忍不住蹙眉,用力抵住他的胸膛, 却完全无法将他推开。
屋里的光线虽昏暗,她仍十分害怕被他发现内里亵衣的不同。
好在,片刻后, 屋里便响起敲门声,翠荷谨慎的声音响起:“殿下,醒酒汤来了。”
“进来!”楚宁忍着不适先一步扬声吩咐。
屋门被推开又阖上, 翠荷端着醒酒汤行到榻边, 半点没因榻上的情形而迟疑。
“殿下, 该用醒酒汤了。”楚宁尽力软下身子,侧过脸在他耳边温柔轻呼。
屋外带进来的一阵冷气似乎令萧煜稍稍清醒了些。他不适地皱眉, 艰难地重新翻身躺回去, 由着楚宁与翠荷两个一起将他扶起坐好,将醒酒汤一勺一勺喂入他口中。
他方才在宴上喝的酒多, 吃的饭食却少,因此醉得不平日更厉害些,混沌地饮了半碗后, 不小心呛了下,胸口的衣襟上登时多了一片水渍。
楚宁将两个内侍唤进来,替萧煜将身上的衣袍脱下,只余里头的亵衣亵裤,才令他重新躺下,盖上锦被。
屋里的灯又被熄了一盏,他仰面躺着,很快闭眼沉睡过去。
平缓的呼吸声在寂静无声的屋里显得格外绵长,楚宁低头看了他片刻,确认他果真熟睡过去,这才站起身,带着翠荷走到外间。
“娘子,奴婢同大监说过了。”翠荷的眼睛里闪着几分紧张,说话的声音也压得极低,“大监请娘子往西面宜秋门内的第三间偏殿去。”
楚宁听得心头一跳,下意识转身望向内室,见萧煜依旧沉睡着,毫无所觉,这才稍稍镇定下来。
她咬了咬唇,又整了整因方才那一阵纠缠而凌乱的衣衫和发髻,深吸一口气,点头道:“我知道了,你替我在这儿守着,殿下若醒了,便说我的镯子落在路上了。”
翠荷应下,想了想,道:“娘子小心些。”
楚宁点头,取下腕上的镯子收入袖中,转身拉开屋门,冲守在外的两个内侍吩咐:“殿下睡了,恐怕要有一个时辰才会醒,你们将方才脱下的衣物送回东宫去浆洗,再送一套干净的来,另外,记得让人备些清粥,待殿下醒了要用。”
两人不疑有他,一一应下后,匆匆往东宫赶去。
外头没了人,四周一下子空旷寂寥起来。
这儿虽离正殿不远,却并没有相同的欢快气氛。
楚宁顿了顿,独自一人沿着小路往西侧行去。
……
正殿中,齐沉香献舞毕,自觉未出半点差错,宾客们也格外热情,心里正有几分喜悦,可往不远处的主座上看时,却已不见了萧恪之的踪影。
她心里沉了沉,勉强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向宾客们致意后,才从高台上下来,一见身边的侍女,便压低声问:“怎不见圣人?”
她先前往那边看时,萧恪之分明还在座上,怎这片刻的功夫却没了影子?想起方才遇见的找二娘,心里顿时涌起不适感。
“圣人……圣人说乏了,要去歇息了……”侍女斟酌着措辞,说得有些艰难,“不过,圣人说娘子跳得极好,还让人送了一百金来赏赐给娘子呢。”
她说罢,忙将一旁铺得整整齐齐的金蛙捧到眼前。
齐沉香垂眸瞥了一眼,方才的喜悦已经荡然无存。
王公贵族之家,最不缺的就是金银财宝,他哪怕当面夸赞一句,也比赏这一百金更让人欣喜。
“收起来吧。”
她神色淡淡,不再看这些金灿灿的小金蛙,却将视线往女眷们的坐席上扫去。
席上依旧觥筹交错,笑语不断,只是独独少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赵玉娥不见了。
齐沉香顿时蹙眉,来回寻了两遍都未寻到,不禁问:“赵二娘呢?”
侍女一愣,仔细回想一番,忽然脸色一白:“方才奴婢看见圣人走后,赵二娘也离席了……”
齐沉香沉默一瞬,连衣裙也不换了,转身朝着侧殿的方向行去。
赵玉娥走了不过片刻,她一路召了两个内侍问过,很快便在西侧偏殿附近寻到了。
只见她坐在一处弯曲长廊边,头顶一盏明灯悬着,恰好在她身上。她一手支额,眼眸微眯,仿佛有些醉意,分明是深秋初冬的寒冷时节,她却将外袍脱了,只剩下内里的单薄衣裙,隔着数丈的距离,齐沉香都能清晰地看到她胸口袒露在灯下的诱人沟壑。
而就在她所在长廊的北面不远处,刘康正带着两个内侍站在一间偏殿外。那间偏殿殿门紧闭,亮着明黄的烛光,毫无疑问是萧恪之暂歇之处。
齐沉香看得眼皮一跳,一贯的贵女风度也差点维持不住。
如此模样,谁还能不知赵玉娥打的是什么主意?无非是借着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