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阳还没彻底下山,秀园已亮起灯光。
芝芝喂过孩子,叫来奶娘:“你陪孩子玩一会儿,他困了就哄他睡觉。”
奶娘应是。
芝芝进房间,一脸嫌恶地脱下沾着淡淡奶腥味的衣服,忍住立刻沐浴的冲动,换上一套水蓝色裙裳。
孩子实在太太太烦人了!
她好心喂他吃奶,有可能被他把奶吐在身上,弄脏衣服是常事。她抱着他逗弄他,有可能被他拉在身上,臭烘烘的,简直难以忍耐!
最讨厌的莫过于他什么都不懂,饿了就哭,不舒服了也哭,吃的根本堵不住他的嘴巴,哄他住嘴他根本不听!
如果他不是她历尽了千辛万苦才生下来的孩子……
不,就算他是她生的,若不是有奶娘和丫鬟照顾他,她肯定会被他烦得一怒之下扔掉他!
芝芝望向镜中不高兴的女子,理好仪容,面无表情地去主院。
现在,主院是“裴向荣”在住着,院里的仆人只有六位。他们全被裴向荣种下禁制,生与死尽在他的一念之间,比裴如昔和梁佳楠更得他信任,六人联手应该可以杀掉徒有修为的“裴向荣”。
堂屋位于主院中间,窗户开着,“裴向荣”站于窗前,眺望着天际的绚丽红霞,脸上寻不到笑意,显得有些孤单寂寞。
蓦地,他注意到芝芝,表情和目光都变得鲜活,欣喜地跳过窗户迎向芝芝:“你两天没来看我,我很想你!”
“我先去书房。”芝芝不是来找“裴向荣”的。
她撇下“裴向荣”,打开书房的门,看向用以接收传讯符的铜树。那里有两道新的传讯符,一道来自于十三叔公,另一道是族长发来的。
十三叔公说器坊事情多,他和另一个炼器师忙不过来,要裴向荣劝梁佳楠回到器坊帮忙炼器。
族长说梁佳楠是裴氏宗族培养的炼器师,不能闲在家中荒废时光,要为宗族炼器。
“啧,不给马儿吃草,还想马儿跑得快?做梦吧,梦里要什么有什么。”芝芝知道梁佳楠不去器坊的原因,丢开两道传讯符,装作没有看到。
反正裴向荣正在闭关祛毒,无暇理会杂事。
一刻钟后,芝芝走出书房,被门口等候许久的“裴向荣”一把抱起来举高。
“放我下来!”
芝芝不喜欢被抱起来举高转圈圈,双脚刚离开地面,她反手一巴掌盖在“裴向荣”脸上,“我不是残废,别对我搂搂抱抱!”
“芝芝。”他仰头看她,俊美无俦的面容带着委屈的情绪,目光专注,声音低沉悦耳,“今天可以和我吃晚饭吗?”
“……”
芝芝撑着他的肩膀,眼神闪了闪,心想:我这身体长得真好看。
她爱惜地摸了摸刚才挨了一巴掌的俊脸,说:“下手好像重了,疼不疼?”
“裴向荣”道:“别人打我,我怕疼。你打我,我一点儿也不觉得疼,你的手打疼了吗?”
芝芝默然,过了一会儿才干巴巴地说道:“不疼。”
他放她下来,紧紧牵着她的手,道:“芝芝,我要你和我吃晚饭。”
芝芝想到裴如昔和梁佳楠,觉得她们不会介意自己在主院吃一顿饭,便说:“可以。”
“裴向荣”笑颜如花,得寸进尺地问:“吃完饭留下来?”
“这个不行……”芝芝迟疑。
“那,我们晚一点吃饭?”“裴向荣”与她耳语,像话本里蛊惑书生的妖魅一样蛊惑她,“你不过夜,夫人不会发现任何不妥,不会怀疑你。”
“可是我……”芝芝的心蠢蠢欲动,清醒的脑子令她犹豫。
“不要跟我说可是,也不要跟我讲你不行。你想的,我也想,我们去屋里吧。”“裴向荣”说。
他拉她进屋。
芝芝挣不脱他的手,半推半就地从了。
……
……
北侧院的堂屋走进四位丫鬟,她们端着晚膳,安静快速地将晚膳摆放在长四尺、宽二尺的小饭桌上,悄然退下。
梁佳楠坐在饭桌那头,面前是三道菜、一道汤和一碗米饭;裴如昔带着沐浴后的潮湿水汽坐在饭桌这头,只有一碗朴素的清粥和一碟灵果腌制的小菜,但粥是用一阶灵米熬的,灵果也是一阶。
老祖宗要求裴氏宗族给裴如昔提供灵膳,摄于老祖宗多年以来积累的的威信,裴氏宗族不敢不从。
最便宜的一阶灵米九十个灵币一斤,裴如昔一个月吃十三斤米,加上青菜和肉类、鱼等食材,宗族平均每个月支出三十块灵石作为她的伙食费。裴金凡想省下这笔支出,族长也想省下,碍于老祖宗的原因没法省,他们只能通过别的方式把三十块灵石补回来,例如:
要求裴如昔养鱼。
裴如昔吃着宗族的灵膳,很愿意为宗族做贡献。
但养鱼的报酬太低,宗族对待族人的态度就像地主对待长工,她不喜欢这么苛刻的宗族。
“昔昔。”
梁佳楠见到裴如昔看着清粥出神,说:“你教训了林氏族长的嫡女,又教训了林氏宗族的孩子,林氏族长可能会动怒。”
裴如昔回过神,答道:“这是小孩子之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