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随一早过来找司空,才知道司空被凤维给叫走了。
他找到凤维的院子,结果凤维的小厮说他主子要带着手下比赛射箭,又嫌院子不够大,一群人去了演武场了。
凤随来到演武场,远远就见二十来个年轻人正围在一起比赛射箭,射的是挂在石榴树下的一块绸布。
绸布的一角被绳索系着,从树枝上垂吊下来,在清晨的微风里飘来飘去。
司空立在两百步之外,架着他的弩,正在瞄准。从远处看过去,他身量高挑,腰身挺拔,身形像一截青葱的竹竿似的,饱含着鲜润的生命力和柔韧不屈的力量。
司空很快放出一箭,长箭穿破风声,射中了那块红色的绸布。
周围的年轻人都大声叫好。
司空后退,一边后退一边数着步数,约莫两百二十步的时候停了下来,重新架起弩。
这个时候,石榴树下的小厮已经换了一块绸布,挂在树上,又飞快地跑开了。
凤随看得笑了起来。他知道司空的能力,这一箭必中的。
果然。
司空射出这一箭之后,又在叫好声里继续后退,退到了二百五十步。
凤随听到身旁有人问,“能中吗?这距离可不近了。”
凤随信心满满的答道:“能中。”
身后那人有些意外,“这么肯定?”
“那当然。”凤随说完才反应过来,连忙回身,就见他母亲闫氏正站在他身后,一脸好奇的看着演武场上的情形。
她身后还带着两个嬷嬷,另一边,贯节站在那里正朝他使眼色……可惜他光顾着看司空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书童在给他发信号。
闫氏是一个性格爽朗的女子,虽已人过中年,相貌仍然带着年轻时的明艳,眉形英气,一双凤眼清正俊秀,五官与凤随有五六分的相似,只是气质更柔和一些。
“娘,”凤随有些诧异,“你怎么过来了?”
他一早上刚去梧桐苑请安,要是闫氏早说要来演武场,干脆就一起过来好了。
“我跟小四说好的……”闫氏的眼睛一下瞪圆了。
凤随回头,见司空又射中了。
叫好起哄的声音更大了。
凤维说了句什么,一群人都笑了起来,司空也笑,然后继续后退。
凤维,“……二百八十步!”
凤维开始崇拜司空了。他手下的神箭手,准头基本在两百步以内,这已经是难得的好手了。
二百八十步左右的距离,对司空还是比较有把握的,再往后,就要看情况了。风向、风速,都会在这么远的距离对他产生影响。
司空退到三百步的距离,不大确定的说:“试试吧。”
当兵的人都有慕强心理,军营这个地方,大家也更加看重实力。司空展露出过人之处,他们只会崇拜他,滋生出更加努力训练的动力,却不会嫉妒。
司空瞄准的时候,一群人都不由自主的屏息。
然后,长箭离弦,箭尖上染着北地初春的晨曦,朝着石榴树下那块微微飘动的红绸飞掠而去。就在箭尖射中红绸的瞬间,一阵晨风忽然卷起了红绸,将它扬得飘飞了起来。
长箭射空。
司空周围的年轻人都发出惋惜的声音。
司空却是一笑,并不当回事儿。实战中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意外情况,一阵风而已,实在不算什么。
凤维心有不甘,“再来一次?”
司空摇头,颇为谦虚的解释了一句,“三百步,我其实也要靠运气了。发挥好的情况下能中,百发百中那是不可能了。不过改良过的军弩确实比原来的更好用,射程也更远,你们自己也要多练习。”
暴露实力也要有度,过了尺度,就变成了炫耀。
那并不是司空的本意。
一群年轻人各自拿了弓弩去射靶子。
远处,凤随也有些遗憾,“其实三百步,他挺稳的。”
闫氏挑眉,“你怎么知道?”
凤随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我的人啊。当初他还是京畿衙门里一个小捕快的时候,就是我发现了他,把他调到身边来的。”
还当过捕快……
闫氏脑海里刚刚闪过这么一个念头,就听凤随又说:“他以前也来过这边,打莫州的时候,他也在。”
闫氏愣了一下,“那时候他才多大……”
凤随长话短说的跟他娘解释了一下司空跟孤云寺的关系,“……起初是跟着庙里的师父们做一些郎中的活儿,后来战局吃紧,会武艺的大师傅们也都上了前线,司空自然也跟着去了。不知道你看出来没有,他身手也是极好。”
闫氏,“……看出来了。”
她忍不住又看了凤随一眼,总觉得她儿子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凤随看着她的时候,眼神还有点儿殷切,像是等着她说点儿什么。
闫氏抿了抿唇角,“箭法好,身手也好,将来必定是一员得力干将。”
凤随笑着点头,又说:“路过涿州的时候,二叔还想留下他呢,要不是我溜得快……”
闫氏诧异,“你二叔留他做什么?”
“娘你不知道,”凤随说:“司空精通格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