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定了定神,开始回忆昨日他掩护车队撤退时的情形。
“钟大人与凤大人带着人去布置绊马索,”胡松说:“下官就带着人清点车队……下官记得清楚,刚出发的时候,车队还在。”
几位大人一起点头。
胡松又说:“还没走出多远,后面就有厮杀声,跟在车队后方的商队先乱了。有的干脆丢下马车到处乱跑,还有些就从我们车队旁边跑过去了,搞得到处都是灰尘。”
钟饶冷着脸问他,“当时你在哪里?”
胡松挨打虽然有做戏的成分,但鞭子抽在身上却是实打实的疼,胡松一听见他的声音就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下官当时在队伍前方,后来就听手下儿郎来报,说后方的商队炸了锅,下官就打马去了车队的后方……这个时候车队也还在!”
他再次强调了一下。
钟饶冷哼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胡松悻悻说道:“下官赶到后方,才发现有马匹受了惊,将附近的马车都撞翻了,韩云生正带着人收拢受惊的马匹……当时的情形特别乱,人仰马翻的,搞得灰尘扬起了半天高,眼睛都迷了,看不清周围都是什么人……”
钟饶望向凤随,见他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就知道他也对韩云生起了疑心——多一个怀疑目标,胡松身上的嫌疑就少了一分。
不管怎么说,毕竟是自己的副将,钟饶还是想捞胡松一把的。
胡松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在这个过程中被人有意识地困住了,脸上的神色也有些悻悻的,“然后就听有人喊,打过来了什么的……商队的人也乱了套,都一窝蜂的往前跑。下官虽然也担心前方队伍出什么岔子,无奈峡谷中颇为狭窄,下官挤不过去。”
凤随轻声提醒他,“峡谷地形复杂,撤退时,车队是沿着大路走的,但大路两侧也有一些不引人注意的小路。”
胡松面露惭色,“大人说的是,但当时下官一心要追到队伍前方去,纵然看到有人沿着小路逃跑,也不可能追过去一一查看……等下官追上队伍,才发现车队中混进来不少商队的马车,但装有岁币的马车却不见了……”
这个时候,张世良也注意到马车不见了。但大家都忙着逃命,他们就算想要掉头回去找一找也是不可能的。
“马车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下官也说不清了。”胡松在自己脑袋上捶了两下,哄着眼圈说:“也许商队的马车挤进来的时候,把咱们的马车冲散了,或者被人故意赶进了小路……当时到处都是车……太乱了……”
凤勉从小在边城长大,京城里来的人他几乎都不认识,而且又是年轻气盛的人设,说起话来也无所顾忌,他直接问胡松,“那个引你到队伍后方去的韩云生,他是不是故意的?”
胡松额头滴下一滴汗,心想这话问的也太直白了!这让他怎么回答啊?!
钟饶也有些为难,这一怀疑上韩云生,等于把张世良也得罪了。这老家伙在官家面前还是很有几分宠爱的,不好得罪啊。
薛承恩见气氛凝住,干咳了两声说:“依我看,那一伙儿辽人嫌疑最大。他们穿着宋人的衣服,跟他们勾结的土匪到底什么来头?动手的时候还有没有帮手?”
凤随也点头,“内奸要查,但首先要给朝廷一个交代。刚好这些辽人来打劫,咱们就丢了岁币……这事他们推脱不了。”
钟饶心里又松了一口气,“下官这就回去写折子,回头交给大人,快马加鞭一起发回京里。”
薛承恩满口答应,“正该如此。”
凤勉得意一笑,“证据也一起派人送去。还有辽人那边,也得送过去一份儿,就说岁币都被他们自己人取走了,想要的话自己去找吧。”
他们撤退的时候,砍了不少尸首的脑袋,衣服也都扒了。这些对他们来说,可都是最直观的证据。
这些尸首都是辽人的髨发,衣服却是宋人的制式,到底怎么回事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听了这话,钟饶又松了一口气,觉得胡松的小命八成是保住了。至于辽人派来的官员承不承认,又会如何推诿,这种事情他就管不着了,那是文官的事,是张世良这个领队的事。
事情有了解决方案,在座诸人神情都轻松了不少。
接下来的事,就是薛承恩跟凤勉商议怎么派出暗探,在涿州、易州这一带打听岁币的下落。这些事钟饶也插不上话,再心焦也只能坐在一边听着。
正在这时,就听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有人在门口喊道:“将军!有急报!”
薛承恩忙说:“送进来!”
书房门打开,薛承恩的副将手中拿着一个小竹管,急匆匆地送到薛承恩的手中。这是凤家军传递军情的鸽信。
薛承恩打开竹管,将里面的纸卷取出,一眼扫过去,两道浓眉就皱了起来,“蔚州刺史萧有德,率二十万大军,直取涿州……申时二刻已出发。”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