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不大,却极有神采,看人的时候带着几分温情脉脉的意蕴。
司空就觉得这个老人家比李骞保养的还要好,但他虽然精于保养,但看他的衣着,却也只是齐整,并不像是富贵人家的样子。
司空正在揣测这老人家的身份,就见他露出一脸极为亲切的笑容,冲着李骞口称“李大家”,神情带了几分亲近交好之意。
反观一旁的韩云生,虽然面对李骞时也是礼数周到,但他到底是官宦子弟,神情中自带一股傲气。
李骞跟他们不冷不热的寒暄几句,带着司空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走出几步,司空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了过去,就见韩云生带着那老者正往外走,那老者神情恭敬,跟韩云生说话时,很有几分做小伏低的姿态。
司空可以肯定,他确实没见过这人。
但心里那股异样的感觉却又十分鲜明,让他难以忽视。
李骞走了两步才发现司空愣在那里出神,忙回头问道:“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司空有些茫然的看着他,“我……好像听过这个人的声音。”
“谁?”李骞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韩云生?”
司空摇头。他跟韩云生没什么接触,而且他现在有胡松和凤随的人盯着,应该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李骞更纳闷了,“你说老林?他是华云班的班主,你什么时候见过他?”
华云班三个字像在司空脑海里打了一道雷,让他瞬间回忆起了在永平公主府的那一夜,他倒挂在房檐下听到的几句对话。
当时房间里除了太华,还有一个被太华成为“师父”的人……原来是他!
他是太华的同伙!
李骞从他的表情里就猜到了什么,连忙拉着他的手腕快走几步进了自己的院子,然后嘱咐小鱼关好院门。
司空还顾不上跟院子里的人寒暄几句,就被李骞一路拽着进了房间。
房门一关,连小鱼都被卡在了台阶上。
小鱼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转身去厨房看看饭菜都准备好了没有。他家先生一见到这位爱徒,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他也习惯了。
李骞拉着司空坐下,又拉着他的手臂检查了一番。
司空回过神来,哭笑不得的说:“放心吧,师父,我没受伤。我方才是在想事情……对了,你认识那个林班主?”
李骞放开他,点点头说:“华云班是江浙一带有名的戏班子,进京也有三五年了。以前我在扬州住过两年,经常去看他们的戏,场面上也见过几次,算是认识吧。”
李骞与林山翁盛名在外,在艺术界的地位远非普通伶人可比。即便在权贵阶层,也颇受追捧,因此林华云上赶着结交他,也是很正常的事。
司空问他,“那您知不知道,林华云是否跟广平王有关系?”
李骞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戏班子要讨生活,到处走是常事。有没有去过兴元府,外人不好说。再者,有闲钱看戏的,本来也都是有钱人。能到广平王府去表演,任何一个戏班子都是求之不得。”
“我明白。”司空有些头疼,就属这种到处走的人最不好查了,尤其还是这样一个信息闭塞的时代。
“不过华云班并不是朝廷点选的。”李骞提起这个,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好好一个戏班子,自然是留在繁华富庶的地方才有生意做,跟着朝廷的车队跑到这种鸟都不拉屎的地方,他图什么呢?
朝廷点选的几个乐团、戏班子,因为跟李骞同进同出,因此司空都认得。这里头确实没有华云班。
难道是依附于韩云生的商队一路北上?
司空皱眉,这个韩云生,他到底是要干什么?
李骞对外人的事情不感兴趣,三言两语又绕回到了司空的身上,“涿州坊间秩序井然,物资也算丰富,我让人买了羊肉炖汤,正好给你好好补一补。”
司空听了这话,身体里的倦意也瞬间卷了上来。
他也尝到了死里逃生之后,有亲人迎接他、照顾他的滋味了。
回了家,他终于可以放松了。
司空握住李骞的手晃了晃,又觉得这样的举动有些孩子气,连忙放开,问道:“师父你们这一路可还顺利?”
“顺利,啥事儿都没有。”李骞轻描淡写的说:“就是一路上走得快,不许耽搁,小鱼半道上去路边的林子里解手,结果那些卫兵就吹号出发了,这小子险些被甩在后头,一路跑着追上来,鞋子都跑丢了一只。”
师徒俩都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李骞乐了一会儿,又做出鬼鬼祟祟的样子,悄声说道:“还有一桩怪事……装着银子的那些马车都不见了。”
司空听傻了,“……真的假的?在哪里不见的?”
就算撤退,禁军首要护卫的目标也是装着岁币的马车。再说那不是一辆两辆,而是数十辆,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李骞摇摇头,“进了城才听说。至于在哪里丢的,这就没人知道了。一路上都乱糟糟的,到处都是人,禁军也催,咱们自己人也慌得不行,压根就没注意到那些马车……”
李骞说着,眼中也流露出几分赫然。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