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有福看着眼前低着头的儿子,没有再责骂。
他静静的走出了卧室。
只是走出门的那一刹那,一声无奈的叹息似乎又让他苍老了几分。
张海东走了出来,静静的坐在了饭桌旁边。
母亲的刀削面已经做好了。
西红柿鸡蛋刀削面,上面还洒了细细的葱花。
记得自己念书的时候,最爱吃的就是妈妈做的刀削面。
面条特别筋道,上面的葱花可细了,吃进嘴都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十二年过去了,上面依然是这么细的葱花!
轻轻的夹起一口刀削面放进了嘴里,热泪顿时滚滚而下……
还是那样的香!
还是当初的味道!
妈妈已经是满鬓白发,可是给儿子做出来的饭,还和当年一模一样!
吧嗒吧嗒的热泪顺着脸颊不断的滚了下来,张海东端着碗,将热泪和面条一起吞了下去。
“傻孩子!慢点吃!吃完妈继续给你做!哭个啥!”
刘彩娥笑着说道。
在她眼里,张海东永远都是孩子!
……
西红柿鸡蛋刀削面,在这个家已经是极度奢侈的存在了。
要不是今天张海东一家三口回来,是绝对不敢吃这么奢侈的一顿饭的!
“没事!妈!特好吃!”
张海东梗咽着
边吃边说道。
……
“弟弟,你们一家人吃的好香啊!”
正当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饭的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进门的,是张海东的二大伯。
很明显,这是要账来了。
“哎,还买了这么多礼品?海东身上的西装也挺精致的,看来海东这几年在外面发展的不错啊!”
二大伯说着,坐了下来。
刘彩娥赶忙示意杜菁,先抱着孩子回里屋去,这个场面可能不太适合孩子。
杜菁点了点头,朝着二大伯问了声好之后,抱着女儿回了里屋。
场面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二大伯和父亲不一样,他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
当年他没去当兵,所以就没有混上工人的身份。
公社解散之后,就靠着家里的几亩薄田生活,算的上是很清苦了。
后来改革开放,零零碎碎的靠苦力赚了一些血汗钱。
可能辛苦一辈子也才攒了那么一点钱,就被自己借来了。
一时间他心里更加愧疚。
“二伯,我……”
“你不要解释!海东!
四年前你说有急事,从我这里拿走了一万,当时我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借给你了。
作为一个大伯,我算是尽职尽责了吧!
还有,你不止从我这里接走
了一万,你还从你堂哥那里借走了两万。
一共是三万。
四年了,我来了你家很多次,我也看到了你家里的情况,一分钱都没有狠下心来要。
而且,四年都没有音讯。
现在你伯母身体不太好,糖高,经常需要吃药。
家里的花销也比较大。
我有点撑不住了。
还有,你堂哥今年都三十七了,好不容易相了一个离婚的,人家带着两个上小学的姑娘。
不错了,看上了你堂哥。
也算是你堂哥修来的福气吧。
你二伯我这辈子都没啥本事,只能靠着体力赚点辛苦钱。没能给你堂哥攒钱在城里买一套房子,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现在眼瞅着能给他成个家,也算是了却你二伯我的一桩心愿了!
海东,你老婆孩子也在,我就不吵闹了。
但是今天这钱还不了,我真的不让你走了!
你二伯我当初借给你钱的时候,可没有半句推脱的!”
二大伯语重心长的说着,将两张借条放在了桌子上。
“二哥,我们可以……”
刘彩娥正要说话,却被张有福一把拉住,一个眼神便制止了回去。
“对不起,二伯!”
张海东诚恳的道歉。
他理解这种心情。
老实巴交,掏心掏
肺,在借给亲戚钱的时候,二话不说就拿了出来。
但是亲戚却一躲就是四年。
渺无音训……
能这样心平气和地要钱,已经很不错了。
还奢望什么呢?
“二伯,你放心,给我两天时间,我一定把钱还给您!”
张海东肯定的说道。
他没有钱,但是他要想方设法去凑钱,争取还给二大伯。
这都是自己欠下的债。
都应该自己还。
“不是,海东,你今天要是不还……”
二大伯的话还没说完,张海东便将一张名片递了上去:“二伯,这是我的名片,我就在本市花贺集团营销二部工作。
上面有我的电话。
如果两天之内我还不了您钱,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可以去公司把我的工资全都拿走。我工资也不低的。”
张海东将自己的名片递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