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更衣完毕, 来到了楼下的会客厅里,伊莎贝拉才得以第一次见到库尔松夫人, 也就是玛丽·莱特, 康斯薇露昔日的朋友之一。
她非常的美丽, 这是伊莎贝拉第一反应,她刚走进会客厅时,库尔松夫人正倾过身去与另一位客人交谈,她的侧脸在一串散发着圆润光泽的珍珠项链的衬托下显得既优雅又精致, 丝毫看不出她比康斯薇露大了7岁这个事实, 鼻尖流畅笔挺的线条会让任何现代的女孩都恨不得拿着这一幕的截图去找她们的整容医师。
刹那之间,伊莎贝拉甚至觉得她比自己——亦或者说比康斯薇露——更为好看。她的美貌并非如同康斯薇露一般的精致秀丽,也非如同梅那般的灵动娇俏, 而是上帝在雕刻她的容貌时, 便打定主意要将她塑造成美的化身, 以确保任何见到她的人脑海里都不会再蹦出第二个形容词。
一看见踏进房间的伊莎贝拉,库尔松夫人便立刻向她的客人短暂地说了几句,接着便站起身, 笑着向伊莎贝拉迎了过去, 亲亲热热地握着她的手, 将她拉到一旁的扶手椅上坐下。
在这个过程中, 伊莎贝拉匆匆地瞥了一眼会客厅里的几十个客人的身影, 她的目光没有捕捉到任何熟悉的身影,紧接着,便停留在了自己的丈夫的身上。不知什么时候从俱乐部回来的他已经换上了白领结晚礼服, 与另外几位男士一起站在角落里,手中端着咖啡。
即便清楚马尔堡公爵的混蛋本性,伊莎贝拉还是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毫无疑问是所有到场的男性中最为英俊的那一位。就在这个念头从她内心冒出的同时,似乎是感知到了她的视线,那双浅蓝色眼睛突然转开,向自己所在的方向袭来,伊莎贝拉心中没来由地一慌,迅速将眼神转到了面前正为自己倒咖啡的库尔松夫人身上。
你什么时候开始怕与公爵阁下对视了?站在她身边,目睹了刚才那一幕的康斯薇露好笑地问道。
深感对方说得有道理的伊莎贝拉立刻恶狠狠地向马尔堡公爵的方向看了过去,然而,这一回,后者倒是一直若无其事地与他面前的一位年轻男子说这话,连眼角都没向她转过来。
“很抱歉,康斯薇露。”
库尔松夫人的声音立刻拉回了伊莎贝拉的注意力。
“原本我邀请你与公爵阁下提前到来卡尔顿府,就是为了在晚宴前,能与你好好坐下来聊聊近况——只有我与你两个人——噢,上帝知道我有多么怀念曾经与你一同彻夜长谈的那些岁月,但没想到那个慈善会议迟迟无法做出决定,以致于我们原本约好的午宴不得不取消,还劳烦你替我招呼了有事不得不提前离开的艾略特勋爵……”
尽管听完艾略特勋爵的讲述以后,伊莎贝拉基本能够确定除了他以外很难再有第二个人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但她仍然谨慎了许多,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按照康斯薇露的嘱咐来。眼下,她就正向库尔松夫人复述着康斯薇露在她心里说出的句子,“那倒没什么,库尔松夫人——”
“看在上帝的份上,康斯薇露——我可没有客客气气地喊你‘公爵夫人’——所以,拜托了,喊我玛丽。即便我们现在都已为人妇,我仍然还是当年的那个玛丽·莱特,什么都没改变。”
倒不是什么都没有改变的,伊莎贝拉暗自心想,听到了康斯薇露的一声叹息。
“但是——”
“在仆从面前,你可以喊我‘库尔松夫人’,自然我也不得不喊你‘公爵夫人’,可在这样的场合——”玛丽压低了嗓音,像耳语一般悄悄地对她说,“你要是喊我‘库尔松夫人’,那我可要生气了,你知道我生气起来是什么样。”
她生气起来的确很恐怖。一旁的康斯薇露补充道。就照她的话去做吧,伊莎贝拉。
“婚后生活如何?”还没等伊莎贝拉来得及说什么,玛丽就似乎当做伊莎贝拉已经同意了这一点似的,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希望你知道的是,伦敦有许多对你的婚事愤怒而又伤心的女孩——不管是美国还是英国的都有——恐怕她们已经,嗯,开始在社交界散播一些谣言了。”
“愤怒又伤心?”伊莎贝拉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同样不敢置信的还有康斯薇露,“为了什么?没能嫁给马尔堡公爵?”
“就梅告诉我的情形来看,在婚前,你并没有深入地与英国上流社会社交过——毕竟,在你大胆地发表了那番关于离婚的言论过后,许多父母并不愿意将他们的女儿送去有你参加的宴会上,生怕他们的孩子会受到你的‘不良影响’。因此你不知道这些也并不奇怪——马尔堡公爵在英国上流社会的婚姻市场中一直非常抢手,撇开斯宾塞-丘吉尔家族穷困潦倒的谣传——”
那居然是谣传?伊莎贝拉愤怒地在内心叫嚷了起来。看在老天的份上,他就连给自己的贴身男仆发工资,用的都是范德比尔特家的支票!
“——试问有哪个女孩不想成为布伦海姆宫的女主人呢?”
任何一个对盥洗室,热水系统,以及暖气有着正常人类需求的女孩。伊莎贝拉忿忿地想着。
“至于马尔堡公爵的外貌,品性,这些自然不必多说——几年以前,路易莎小姐——噢,康斯薇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