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就这样与牧师单独相处吗?
跟着艾萨克牧师向圣马丁教堂的侧堂走去时, 不安的伊莎贝拉悄悄在心里询问着康斯薇露。
鉴于你是已婚的贵族夫人,这该不会引起任何非议。陪在她身边的康斯薇露说道。更何况——
路过圣坛的艾萨克牧师突然停了下来, 对站在讲桌前的那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恭敬地开口了, “柯林斯神父, 在您开始做礼赞之前,我恐怕需要占用侧堂与马尔堡公爵夫人小谈几句,我对公爵夫人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能得到她的帮助。”
“自然, 孩子。”柯林斯神父的目光转到了伊莎贝拉的身上, “公爵夫人是马尔堡公爵的妻子,她必然不会对上帝的仆从的请求说不。你们请便。”
——既然他还向这儿的神父报备了。康斯薇露接着说了下去。那就更加万无一失了。
伊莎贝拉这才安下心来。
圣马丁教堂的侧堂是一个不大的石厅,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几排木凳。艾萨克牧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手帕, 仔仔细细地将最前面的座位擦拭得干干净净, 这才向伊莎贝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谢谢你, 艾萨克牧师。”伊莎贝拉说。
这儿以前应该是主日学校上课的地方。康斯薇露对伊莎贝拉说道。我小时候也被我的父母强迫着去过——直到有一天他们发现教导我们圣经的那个神父会单独要求男孩去他的房间里——那之后,我的父母再也没有提起过主日学校的事情。
“我接下来要与您商讨的事情,无法在不冒犯到您的前提下完整地将整件事叙述出来, ”艾萨克牧师向后退了一步, 双手在身前交握, 毕恭毕敬地开口了。尽管知道在自己的身份面前, 自己面前的这位牧师是万万不能坐下的, 伊莎贝拉仍然会为这样身份悬殊造成的差别对待而感到别扭不已,“因此,公爵夫人, 我先提前在此卑微地请求您的原谅,若非此事事关重大,我绝不会如此冒进。”
“不必顾虑,艾萨克牧师,请说。”伊莎贝拉快被他拘谨的礼节弄得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您知道,伍德斯托克中有一所学校吗,公爵夫人?”艾萨克牧师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开口了。
“我才到这儿,艾萨克牧师,还不甚了解伍德斯托克这个城镇。不过,请你继续往下说。”
“伍德斯托克学校不仅仅接收这个教区内的孩子,还有布莱顿教区——也就是这座圣马丁教堂的所在地——的孩子也被划分进了伍德斯托克学校的范围之内。恕我冒昧,公爵夫人,但我猜您还对英国的教育法不甚了解?”
弗兰西斯教导过伊莎贝拉,任何时候都不能在人前显得无知,她不能直接就这么向艾萨克牧师承认她压根对英国的学校系统以及任何一切与之相关的法律都一无所知,一个贵族夫人此刻会有的得体回答只能是——
“我知道一个公爵夫人所该对此了解的程度,艾萨克牧师。”
“很好,公爵夫人,那您该知道大不列颠在1880年颁布了一项法律,《基本教育法》,规定达到了入学年龄,也就是5至10岁之间的孩子,都必须在学校董事会的监督下强制性进入学校读书,接受为期至少5年至10年的教育。”
伊莎贝拉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一声。
“是的,我知道,艾萨克牧师,请你继续往下说。”
“我出生在这附近的一个小村庄中,公爵夫人,尽管属于伍德斯托克的地界,但是它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在我5岁的时候,我的父亲在砍树时不慎划伤了自己脚踝,尽管伍德斯托克医院做了一切他们能做的事情,一个星期后,我的父亲还是拖着一条已经开始腐烂的腿去世了,这对当时原本就一贫如洗的我的家庭是一个雪上加霜的打击。我的母亲要拉扯我与我的姐姐两个孩子,然而,村子里又没有任何能够让一个寡妇干的活,教堂每个月送来的救济金不过是杯水车薪。我母亲绝望得几乎都要——都要走上一条为上帝所不齿的道路,希望您原谅我这么说,她当时有那样罪恶的想法,只是为了养活她的两个孩子。”
“我并没有被冒犯,艾萨克牧师,那想必是可以理解的。请你继续说下去。”
伊莎贝拉心中纵使有千万分对艾萨克牧师母亲的同情,表面上她仍然要保持着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这个年代的英国难道没有任何社会保障吗?她在内心向康斯薇露咆哮道,难以按捺内心听到这样悲惨的故事所感到的愤怒与无力。难道这个国家对于这样的家庭就没有任何法律能够支援他们的生活吗?
据我所知,这类救助孤儿寡母的行为通常都是由一个地区的教堂所负责。康斯薇露叹息着说道。我并不清楚是否有相关的法律规定,但如果这类事物被交给了教会负责,那便多半只能算是慈善,不是强制的资助,给不给钱,给多少钱,怎么给钱,都是由当地的教堂说了算,他们即便是对当年艾萨克牧师家庭的状况视而不见,我也不会感到奇怪。英国的教会向来相当**。
“在这样绝望的境地中,是伍德斯托克小学的校长,布朗先生,将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