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空自己过去许多年的记忆,与蔺家姐弟相处的点滴一一浮现。他在寻找那个那么天真又柔软的孩子,手里拿一点小糕点、小玩具就会乐不可支;后来他被困在高阁,哪怕李琯只是偶尔想起去看他,趴在他的窗台边,他眼里都有一分欣喜。
宫里没人吃的桂花糕,李琯如获至宝,捧在蔺怀生的床前。
“生生,你看呐,我买回来了,以前你最喜欢吃了,我偷你一口,你还哭着骂我。”
蔺怀生睁着死气沉沉的眼睛。他不肯吃东西,现在脾胃除了素粥什么也受不了,他只能直勾勾地盯着李琯的掌心。他这副样子叫人看得心悸,李琯却狂喜于蔺怀生终于愿意给他一点反应。蔺怀生不能吃,他就替生生吃,干涩的糕点噎得李琯想吐,他想对蔺怀生笑、想对他说话,说他全都吃掉了,但张口却是一连串的咳嗽。身体的本能,哪怕他厉害到能用刀把柱子钉穿了都没用。
李琯背过身,擦干净脸上、手上狼狈的点心屑,他眼角咳得发红,嗫喏着唇讨好道。
“生生,真的很好吃……我在那边盘子还留了几块,等你胃好了,我们再吃好么?”
蔺怀生笑了,他朝李琯伸出手,李琯诚惶诚恐地握住,却听蔺怀生说。
“姐夫……”
李琯笑脸僵住。
原来一块糕点也有先来后到,谁先给蔺怀生买的,那个位置就永远属于他。
“姐夫买给我和姐姐的……”
“姐姐……”
蔺怀生为姐姐发疯,李琯为他发疯。
第二日,李琯带了一个人进宫。
时隔多日,晏鄢清瘦了许多,脸色苍白,脖子上的纱布还没拆下。
李琯满心满眼都是蔺怀生,他把晏鄢带进宫里,但没给一个正眼,只当对方是哄蔺怀生开心的工具。李琯把蔺怀生扶起来,对他指着晏鄢,说道:“生生,看是谁来了。”
蔺怀生说:“是晏晏……”
李琯顿了顿,万万没想到晏鄢都得他青睐。他费尽心思找来每一样东西,每一样都胜过他本人。李琯从来没有这么不甘心过,可现在他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晏鄢听得清清楚楚,两声‘晏晏’,仿佛间隔万水千山,再相见两面沧桑。
生生怎么成了这样?
李琯挤出笑脸,他现在好像闻人樾,拙劣去仿那点笑容。
“是她,我特意请晏三姑娘来宫里,有她陪你,生生会不会早点养好身体?”
蔺怀生想了想,微微点头。
嫉妒来不及,李琯先满心舒了气。
之后没陪一会,李琯又要去处理正事,只好让蔺怀生与晏鄢单独相处。走之前,他拍了拍晏鄢的肩膀:“仔细照顾姑娘。”
李琯走后,蔺怀生朝晏鄢招手。晏鄢起先不应,心里不肯认这是生生,满心全是怨怼,却不知该怪谁,其间又是哪里出了差错。
直到蔺怀生又开口唤他:“晏晏,你过来……”
他一唤晏晏,晏鄢就全拿他没办法。而起初,这一声称呼还是晏鄢亲自送到蔺怀生手里。
等晏鄢走到蔺怀生床边,蔺怀生又要其坐着。两个人挨得很近,蔺怀生举手吃力,但不掩亲近,手指触碰着晏鄢衣领下的纱布。晏鄢几乎感觉不到蔺怀生的触碰,他太小心翼翼了,亦或他实在没有力气了。晏鄢握住蔺怀生手,让他尽情肆意地碾压脖间的伤口,但蔺怀生依旧温柔。
他盯着那,看着一层层裹得密不透风的纱布。
“还疼不疼?”
蔺怀生甚至还能闻到晏鄢身上的血腥味,浓郁得令人作呕。
“不疼。”
晏鄢笑着欺骗蔺怀生。
但在蔺怀生的话里,晏鄢觉得自己仿佛真的不疼了。
晏鄢有意修饰了嗓音,但出口时依然无法遮掩声音沙哑,脖子上的伤俨然有损晏鄢的声带。
晏鄢自己也皱起眉,但不等想出巧言来宽慰,蔺怀生先吐了两人一身。
因为受不了浓郁的血腥味。
……
李琯走之前特意留了眼线,因此并不担心。他仍然匆匆回来,只是因为他想蔺怀生了。蔺怀生每时每刻都需要人照料,人人都能在蔺怀生这里得到殊荣,李琯自私得不愿意别人从他分去一点蔺怀生的青睐。
殿门紧闭,眼线却全在殿外。
李琯霎时冷下脸:“怎么回事,不是叫你们好好看着吗!”
宫人们也很无奈。
“姑娘吐了一身,晏三小姐征得姑娘同意,便让我们备了热水,说伺候姑娘稍加洗漱。”
而蔺怀生历来不喜人沐浴时候待在身边,原先他黏着李琯那会,尚且还是自己每日独自洗漱。这两日身体差了,还没沐浴,只是眼下一身狼藉,不得不洗。
宫人们不明真相,李琯却是知道晏鄢那狗东西的秘密,生生和他相处,是尽数被占便宜。李琯当即提剑踹开门。
殿内水声哗动,李琯冲进来时,蔺怀生已经在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