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位出来从来不摘下帽子的节度使夫人,日子久了,大家对她也就越发恭敬有礼了。
对他们来说,不短他们吃食的人就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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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碗拿了吃食回来,给父子俩一人添了一碗粥,看着他们吃上了,她这才伸手拿着湿干布擦了擦手,拿过放在榻下的包袱,把油包拿了出来打开,切着那一大坨腌好了的牛肉。
肉肥汁厚的牛肉先是切成了三块小片,她把一块饼折成两半,把肉夹在其中,先递给了她的儿子吃。
汪怀慕很是喜爱这牛肉的味道,放下碗就接进了饼,大啃起来。
张小碗便又切了两大块厚的,放在了两块烙饼中,给了汪永昭。
汪永昭眼皮都没抬就接过吃了起来,张小碗就拿着一块饼就了点汁慢慢地嚼着,看着汪永昭吃得有些快,怕是有些饿,她便又切了一块肉,夹在那块剩下的饼中,递了过去。
汪永昭抬眼看了她一眼,便接过了饼,把里面的牛肉块拿起了一块,递到了她的嘴边。
张小碗笑着吃下,头往儿子那边瞧去,见他已经把一整块饼啃得只剩一点了,她连忙咽了口中的肉,对他道,“先喝口粥。”
她料想他出去玩了一会,食量也会比平时的大,便又切了一块牛肉,这次切得极细,撒到了他的粥碗里,引来了汪怀善依恋看向她的眼神。
待都差不多了,又替他们把粥碗满上,张小碗拿过大碗,把剩下的粥倒到自己的碗中,竟也是满满的一碗,那大碗里也还有一些剩的。
她吃得慢,父子俩却是吃得快的,她吃得半路他们就用完食了,张小碗便歇下筷子问他们,“可是饱了。”
“嗯,饱了。”汪永昭点头淡淡地道,手接过她递过来的帕子擦着嘴。
“我也饱了。”汪怀慕捧着肚子大声地道,这时汪永昭的手朝得他伸了过来,他便伸头过去,让他爹爹帮他擦嘴。
听得父子俩的答话说,张小碗笑着看他们一眼,便垂首用起了她的膳来。
她把剩下的粥全倒到了自己碗中,刚喝不到半碗,碗中就又多了块肉,抬头见得汪永昭还在拿着刀子割肉,张小碗忙伸手放下碗,去够他的手,嘴里道,“我可是吃饱了,快胀着肚子了。”
说着就把刀抽了出来,包好了那大打开的油纸包,放回了包袱里。
把包袱收好,回头间见得汪永昭朝她皱眉,张小碗便笑道,“真是饱了,您别看着我。”
这时汪怀幕爬到她的身边,倾耳在她肚子上听了一下,朝得他爹爹道,“爹爹,真是饱了,我听着不响。”
张小碗乐得出声,“这可是谁教你的?”
说着就把孩子抱了过去,坐回了汪永昭身边,她继续吃食。
“小山叔说的,说是要是饿,肚子便是饿了。”汪怀慕大声地说道,“爹爹也说了,要我看着娘吃食,可是娘吃得老多的,他却偏不信。”
“是,娘吃的甚多。”张小碗笑着点头,承认道。
她是吃得多,吃不饱,人怎么干活?再说现下吃食也是有的,她可不会为难自己的肚子。
只是,她确是吃得糙了点,为姐为母这么些年,习惯照顾别人了,总是要等照顾的人吃得好了,她才吃剩下的,儿子是不懂,而沿路来这么一长段时间,汪永昭在外用膳的时日多,只回得来那么几次,看了几次,没想成却也是记在心上了。
“吃罢,别说话了。”这时,汪永昭皱了眉。
张小碗微笑,垂着含了一口微凉的粥,便快快地吃了起来。
这粥确实快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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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在野地扎了两晚蓬,到第三天,他们终于到达了沙河镇。
这时已是夕间,沙漠刮起了风,黄沙遍地,空气中一片薄薄的沙雾,尽管如此,但这时踏入了铁沙镇的人精神都为之一振。
这里,是他们以后的家。
因铁沙镇现下还没找到水源,原先的水源只有一个口子,仅供得了五十人的日常生活,现下,随行来的人就安置在找到了四个水眼的沙河镇,还有一些人去往沙河镇旁边,相对能住人的白羊镇。
沙河镇已被汪永昭纳为主镇,张小碗他们这些家眷作为第三批进入镇内的人员,目之所及的景象并不是很荒凉,石砌的新屋与铺面了石板的路,尽管在一片黄沙遍野中显得不那么好看,却还有那么几分新意。
节度使府也建得很是威严大气,府都还没有完全建成,那头顶的石块还甚是粗糙地在矗立着,没有打磨圆润,但张小碗甚是喜欢,进入大门后,她一路都不断地掀开帷帽抬头去看这幢粗糙却充满着野性的府都,哪怕因此吃了一嘴的黄沙,也没减少她眼中闪烁的亮度。
汪永昭瞧得这奇怪的妇人,当她再度停下,去看那大石柱后,他甚至是拿她有些无可奈何了,不得不伸出手拖了她一路往后院走去,免得她一直要站在这外头吃着沙子,还一派甚是欢喜,掩饰不住激动的样子。
她这样的表现,哪怕不是京城来的贵夫人,就是那打南边来的普通妇人,她这模样也确实是够怪了。
就算进那富丽堂皇,巍峨大气的皇宫,他也没见得她眼睛如此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