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辰一边拨打电话, 一边站在电梯口不停按下行键。这个时候每一秒都被放大,心里越来越绝望。
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电梯上来的太慢了,等不了。
他转身去了旁边的楼梯间, 一步下几个台阶往下快速走。手中的电话一直没停歇的拨打。
十几层楼高,他以最快的速度冲下来。想尽快回到车里,找到医院,赶紧过去。
到了一层,推开防火门, 沿着走廊, 到了大厅。
走到楼前台阶处, 抬头, 远远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心就在那一秒重回了胸腔,慢慢复苏过来了。
连走带跑的到了她面前,上下仔细打量了一圈,“受伤了吗?”话音出口,嘶哑的不像话。刚才太紧张, 喉头发紧, 尾音发颤。
“庄老师, 怎么了?”宋瑾见眼前的庄辰一副慌张无措、眉头紧锁、脸色苍白、头发有些凌乱的样子, 很疑惑。她还没见过这样慌乱的庄辰。
“宋瑾, 你受伤了吗?”庄辰一定要听到答案。
“没有啊,发生什么事了吗?”宋瑾一脸茫然。
“没有就好, 没有就好。”庄辰重复了两遍。
这下轮到宋瑾一脸懵了,“庄老师, 你脸色不太好,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我刚才去教务处了,那边老师找我有点事。”
庄辰一直注视着宋瑾, 仔仔细细打量她,把事情经过大概说了下。
宋瑾这才知道系里发生了一个小意外,赶忙拿出手机。刚才手机静音,这时才发现有十个未接来电,点开看,全是庄辰打过来的。
“不好意思,刚才手机静音了。”宋瑾小声解释。
“没事,你没事就好。”
宋瑾低头,打开微信,果然神经病小分队群里已经讨论了这件事。
她把手机递给庄辰,两人这才了解了事情经过。
今天下午有人在切片室使用零下196度的液氮,从液氮罐里往外舀液氮,装进小保温桶里。结果小保温桶发生了皲裂爆炸,在场的老师被溅出的液氮冻伤了。很快被送到了医院。
庄辰无比庆幸当时宋瑾不在现场。
宋瑾看着庄辰,“你刚才以为是我受伤了?”
庄辰点头,“本来你今天下午不做实验的,你的名字还是我擅作主张加到预约本上的。”
宋瑾理解了他刚才的慌张,可能还有内疚,轻声说,“庄老师,就算今天出事的是我,跟你也没关系。你不要这样联想,不用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意外总是各种因素导致的,就今天这事要怪也是那个保温桶的质量不好。”
庄辰想到刚才蒋承林跟他的谈话,生活中确实会有这样的突发情况是他无法掌控的。
虽然宋瑾这样说,但如果真是她出了意外,他一定内疚到死。被这么低的温度冻伤,不是开玩笑的,非同小可。
“你等会还要去做实验吗?”庄辰稳了稳情绪,温声问。
“要做。今天切片,明天染色,后天拍片,这样周末我就可以睡懒觉了。”宋瑾简单说了自己的时间安排。
“今天是不是没时间去吃晚饭了?”
宋瑾抬腕看了眼手表,“应该吧,做完实验估计会比较晚。”
“我给你买。不用叫外卖。”
还没等宋瑾回话,庄辰又说,“晚上有时间的话,我们聊一下review的大纲?”
“哦,好,那样正好。这事已经拖了一段时间了,要开始了。”
两人聊着天,并肩回了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关上门。庄辰脱下外套,后背衬衫被汗水浸湿,贴在了身上,好一会,心才平静下来,后怕不已。
宋瑾回办公室喝了口水,换上平底鞋,去了实验室。
等电梯的时候,刚才庄辰慌乱的模样还在她脑海中。
——所以,他是在担心她?
不过她也没多想,很快全心投入实验。
冰冻切片是在负20度的切片机里进行,手要时不时伸进去取脑片,会很冷,但这个实验就是这样。
只是宋瑾没料到这次的生理期提前了。中午来的。
中午喝了一些热水,知道这个时候碰冷的不太好。但如果今天不切,那周末就得加班,时间都被打乱了。她想了想,算了,咬牙坚持一下。
她尽量让手在切片机冷仓中的时间缩短,但从下午三点多到晚上七点,她才切完所有片子。做完之后,双手彤红冰冷。
这个时候北方的室内暖气已经停止供应了,室温很低,连带着手,整个人都像在冰窖中,小腹隐隐作疼。
收拾完,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办公室,以为桌子上有打包好的饭菜,结果桌面空荡荡的。
——咦,庄辰是忘记帮她买饭了?
一下午都戴着手套,不方便看手机。这会拿出手机,看了眼,发现五点多的时候,庄辰就给她发了消息,“饭菜在我办公室,做完实验过来吃饭。”
——也行吧,反正要去他办公室热饭。
宋瑾拿上手机和笔记本电脑就去了庄辰办公室。
抬手敲门,过了会也没听见里面传来声音,以为自己没听见,正准备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