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晚收到惊喜的快乐, 真的不想试试吗? 勒死会导致脸发青,眼出血,偶尔有吐舌情况, 还伴随着大小便失禁, 是非常不体面的死法。
老人的亲人选择让她以这样难堪的方式死去,必然有另一重利益,压过了对母亲的敬畏和残存的亲情。
礼法大过天,老人身上不名誉的事, 是礼,还是法?
任逸飞不认为春枝婆婆的死,和丢失了家中值钱东西有关, 不至于。
“你是因何而死?”
尸体转动眼珠子, 灰色琉璃似的眼瞳看着他,仿佛要告诉他什么,但终究只是落下一滴血泪。
阿杰和任逸飞回到牌局,那边连一盘都还没玩好。
在众人的招呼声里,阿杰重新下场。
任逸飞则看着灵堂。
棺材前的长明灯依旧燃着, 线香白色的烟蜿蜒而上, 孝子贤孙们跪在地上一刻不停燃着纸钱,还有高价请来的高僧诵经不停。
丧事办得这样好看,不惜钱财。任谁看到了, 都得说一声, 这是大孝子。
谁知背后的龌龊不堪?
若‘鬼’就是死者, 她甘心吗?
任逸飞忽然笑了一下:她若是甘心,又怎么会变成‘鬼’?
他本来只想咸鱼躺着,苟到最后。
但这一刻,任逸飞只想要事情水落石出, 一切真相大白。
因为他是‘阿飞’,被老人偏爱的少年。
他不在乎什么鬼,不关心什么副本。
春枝婆婆不能白死,那样一个关爱小辈的老人,她不该背负着屈辱,悄无声息就被吃人的礼法吞噬。
凶手也不能这样堂而皇之的接受赞誉。
‘任逸飞’不会管闲事,‘阿飞’却不一样。
体验派的演员会有入戏太深的后遗症,任逸飞尤其严重,他会被角色的心性深深影响着,就像是变成了这个人,思维方式、行为方式都被影响。
这一刻已经分不清他究竟是任逸飞,还是阿飞。
夜越深了,牌桌上总是不缺人,灵堂里也总是不缺咿咿呀呀的哭声。
任逸飞去借了三个凳子来,躺在上面,看着天上的月亮。
剩下六人,剔除掉第一批回来的三个老玩家,剩下就是小美、阿松、打扫。‘鬼’是他们中的谁呢?
他心中已经有了怀疑对象,只是还要再验证。想着想着他闭上眼。
作为家境不是最好,但待遇一定最好的娇气青年,‘阿飞’偶尔有些吃不了苦的举动,不会让人觉得不对,任逸飞也就尽可能的让自己觉得舒服点。
之前三个多小时的紧急补眠不够,他需要睡眠。
他睡着了,守夜人经过他身边:“多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说着把一件单衣罩在他身上。
玩家小美也经过他身边,发出羡慕的口水吸溜声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不知多久,打更人嘶哑的声音刮过耳膜,他醒了,世界却突然安静。
卡牌刷新了一条信息:【第二夜:‘鬼’的秘密被鼠蚁啃噬,一如它的心。】
任逸飞的睫毛像风吹过水面,轻颤一下又归于平静:敌在暗,我亦在暗。
又是玩家的自由活动时间。
“先生,我能不能跟着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小美已经意识到,跟着老玩家可以得到更多线索,有更多机会活下去。
看来看去,添油是对新人最友好的老玩家了。
小美的声音微微颤抖,为了生存,她可以放下尊严,跪下去拉着他求。
“随便你。”添油斜睨了她一眼,走出门去,没说什么,也没有驱赶。之前小美冒险为他拿卡牌,这时终于得到回报。
小美心领神悟,她大喜若狂,追了上去。
两人走出去,剩下的‘打扫’获得灵感,他正要找老玩家,但是长孙和长孙媳妇已经一前一后离开灵堂,显然他们不准备带新人。
‘打扫’看看差不多自闭的‘和尚’,他缩了缩脖子对阿松说:“我们一起行动?”
阿松笑了:“好。”
小美跟着添油,她跑前跑后,举着烛台给添油照明。
添油再一次检查春枝婆婆的房间,知道这里是死者房间,他有了新的怀疑。
抱着柱子手脚麻利地爬上去,果然,添油看到房梁上有两处擦痕。春枝婆婆和次孙一样
,被勒死后伪装成吊死,中间隔了一日。
他又趴在地上,一一检查可能遗漏的角落。
添油从某个视觉死角找出了一双拖鞋,鞋面是碎布拼凑的,鞋底一厚一薄。
“这双拖鞋怎么了?”小美小心问。
添油看着这双鞋子,嘴角微勾:“你还记得,玩家里有个走路一高一低的家伙吗?”
“那个守夜人?”小美低呼。
添油将鞋子藏起来,这种线索他是不会留给那两个家伙的。他们同是玩家,更是竞争对手。
“虽不能完全肯定,但是可以作为重点怀疑对象。”
另一边,其他两个老玩家从房主房间和孙辈房间出来,看起来并没有得到什么有效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