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绳紧紧勒住他的手腕,压制着蓬勃的怒气值,名为愤怒的情绪几乎就要借此机会破开封印。但是他看到电脑屏幕里自己的影子,忽然冷静下来。
“不管荒芜之角打的是什么主意,让它落空就好了。”
手里捏到变形的油泥被丢到一边,任逸飞拿起拍摄状态的手机,想看看自己迷失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他打开视频,画面从雕刻油泥开始。画面里的他低着头把玩手上的油泥块,他小心捏出大致的形状,并且开始往细了雕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忽然在某次秒针滴答过后,画面里的任逸飞停住动作。
任逸飞看到,画面里他的双眼开始涣散,不再对焦。接着,他的眉毛内角上抬,上眼皮上抬,并且嘴角下撇。
悲伤。
但这并未结束,这张脸上的表情开始消失。这不意味他不再悲伤,反而是伤心到麻木的地步。
在那个灰色地带感受到的东西,似乎回馈到本体的身上,他无法自控地感觉到绝望,甚至想要轻生。
回想那时候那些影子的表情,任逸飞认为,每个人被激发的情绪都是不同的。有的人是绝望,有的人是愤怒,有的人是狂热,还有人是恐惧。
萨曼尤其不一样,他是祭司,也是最特别的祭品。
原主在自己身上刻下了属于‘神’的印记。然而不知道是灵魂质量太低,还的因为敏感度不够,原主没有成功。
而这没有成功的印记现在被进入这个角色的萨曼继承了。
为什么任逸飞这样肯定?因为那个该死的印记上是萨曼灵魂的味道,而不是另一个人的。
如果是别的正常的副本,绝不会有这种事。然而这个副本太特别了,它最特别的地方,是‘它’真的存在。
不只是‘它’,荒芜之角暗搓搓的想要吞噬更多力量,搞不好这个副本里还存在其他这类生命。
但这些任逸飞不关心,他只知道一件事,萨曼这次危险了。
怪物们对自己标记的所有物都有非一般的占有欲,就算最后副本通关,染上印记的萨曼的灵魂也无法回到荒芜之角。
他会成为那个该死的祭司的替罪羊,虽然那个祭司估计迫不及待想要回到他真神的怀抱。
而他的灵魂一旦落入另一个邪物手里,再抢回来,千难万难。
要阻止这种事,现在只有一个办法,用祭司真正的灵魂将萨曼换回来。反正原主也很期待这件事。
那么真正的祭司在哪里呢?
任逸飞无意识地咬着手指,他有一个疯狂的主意。
定了定心,任逸飞再一次打开手机里的拍摄视频,想要再找找有没有其他的线索。画面里他的表情从平静到悲伤,从悲伤到麻木。
一开始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张脸上,然而后来,在第二次第三次重播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了一件奇怪的事。
为什么画面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
他将声音放到最大,大到可以听见寝室里最细微的风声。然而他就是没有听到理论上应该有的键盘敲击的声音和人类呼吸的声音。
不知道是想到什么,任逸飞暂停了画面,他伸手把画面放大。镜头对着他的脸,还有一个柜子和书架作为背景,他放大的就是背景。
书架上,为什么空荡荡的?
‘哒哒。’身后的室友踩着拖鞋在地板上走,任逸飞已经关掉了手机,他回头微笑:“中午需要我给你带点东西吗?”
室友奇怪地转过头:“不用。”
午饭时间,任逸飞背着书包离开了寝室。他不知道和他一个寝室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更不知道说破之后,这个东西会不会立刻露出杀意。
按着张正元的武力值,恐怕只有被剁的命运。
和怪物一个寝室的任逸飞,作为祭司献祭的萨曼,噩梦开场的原来不是萨曼一人。
下午三点多,查房的人来了,是他第一次遇上的那个查违规电器的中年男人。
学生们都探出脑袋看,想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因为规定,在房间彻底消毒之前他们不能出自己寝室,这些学生便在网络上讨论,一些在自己的班级群,一些在学校论坛。
任逸飞也坐在位置上看班级群和社团群时不时蹦出一个消息。
查房的几个人一间寝室一间寝室地看,很快就轮到了五楼。
‘砰砰。’敲门声响了两次,任逸飞走过去打开门。
“消毒。”中年人言简意赅,他身后还有两个全副武装背着消毒药水箱的人。
作为‘消毒’流程的一部分,任逸飞的房间被一种透明的喷雾杀了一遍。只是这个中年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来消毒的。
不过他也没有进来,只是在门口站一会儿,等这个房间都是一股水汽,他们就走了。
这人代表的是这个副本里非科学的力量吗?
可是他来了两次,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现。或许两边本来就不是一个体系,他们可能擅长对付人所制造的恶,却不那么擅长对付无序和疯狂。
“这样就结束了?”室友有些冷淡的声音传来。
“这样就结束了。”任逸飞送走这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