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也一直沿着戈壁滩重新走上街道才拦了辆车回到邢武家,她将那三千二百元放进了奶奶房间的抽屉里,然后便直接去了县城。
晴鸿志和孙海沿着县城绕了一圈,才找到一家看上去还说得过去的酒店办理入住,晴也去那家酒店找到了晴鸿志对他说,她跟他回去,但不是明天,再给她一天的时间。
晴鸿志告诉她时间紧迫,后天必须回北京,回去后还有手续要办,离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不能再耽误了,晴也答应了爸爸。
当天晚上她就回到厂里,把所有她能想到的东西全部都一项项列了出来,她怕杜奇燕和流年应付不过来,还特地又跟犬牙交待了一番,谁也没想到她会走得如此突然,大家的情绪也都随着她的离开十分低落,好几次流年都想问她:“真的就这么走了?不等武哥了?”
可每次话到嘴边,看见犬牙对他摇摇头,他都不忍再问出口。
晴也走得比较急,甚至还没来得及跟所有认识的人道别,只是在第二天早晨去老杨办公室填了表,老朱和Miss余是最喜欢晴也的,也来对她千叮咛万嘱咐,送她最后一程,在他们从事教育工作这么多年来,从没教过像晴也这样天资聪颖的孩子,如果她不转走,或许她的高考结果会是他们这一生教出最辉煌的成绩,但这个成绩最终只属于她个人,不属于他们,毕竟她生在强者的环境中,如今不过是回到她该回的地方罢了。
从老杨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晴也走回2班门口,大家都在自习,绝大多数人都在低头刷题,也有在背东西的,或者几个人在讨论题目。
晴也想起刚来的时候,班上每天都是鸡飞狗跳的状态,特别自习课,吵得她连写题的心情都没有了。
可如今放眼望去,大多数人都在为了自己的未来做最后的准备,不管这场仗的结果最终会如何,起码努力过。
晴也又将视线移到最后一排那个单独的座位上,那里已经空了很长时间了,明知道不会有人,可晴也每天来教室依然会盯那看上一眼,经常下课还会时不时回过头去,好像只要她坚持不懈地回头去找他,他在某一天就会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盯着她露出散漫温暖的笑容。
但她知道,她等不到了。
晴也最终将方蕾、胖虎、史敏、小灵通喊出教室,告诉他们自己准备干的事,这或许是在她临走前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了。
所以当天晚上最后一节课结束后,整个高三有一半的学生都没有走,所有人都积聚在5楼正对大门的走廊上,那空前的场面很快就吸引了门口的众多家长和校方的注意。
几个校领导赶忙到高中部楼下大声质问他们想干嘛?
就在这时,从五楼的走廊上忽然落下两道横幅,上面红布金字写着“还我们晚自习,还我们未来。”这十个铿锵有力的毛笔字是晴也亲手执笔。
校领导看呆了,当初决定取消晚自习时,很多老师也去校领导处反应不妥、抗议过,可最终抵不住家长的压力,这件事一直没有重新启动,而那些鞍中的孩子大多数对于取消晚自习压根不在乎。
让校领导没想到的是,如今这些孩子会突然自发组织起来要求重新开启晚自习,这在鞍中的历史上是从未出现过的事情。
最先是五楼的那些高三生齐呼:“还我晚自习,还我未来!”
而那些陆续往校外走的高一高二的也渐渐停下脚步,热血沸腾地跟着学姐学长们高呼起来。
钟大校长赶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夜幕笼罩下的校园,震耳欲聋的呼声此起彼伏,他在这个学校待了十几年了,经历过太多大大小小的群体事件,但这是第一次,也是唯独的一次,这些平时让他头疼的学生为了学习而高呼。
他接到电话后本来是赶来驱散这些学生的,可真当他站在那巨大的横幅下时,耳边是学生的呐喊,入目之处是那些高三学子对未来的渴望,那种激情竟然头一次让钟校长被这些学生深深地打动着。
校门口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学生家长,有些是来接孩子的,有些听说学校学生闹事后匆匆赶来,周围的居民也全部跑出家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便是在这时,方蕾挤进人群把准备好的喇叭亲手交给晴也,晴也问道:“你们的父母都来了吗?”
方蕾点点头:“我爸我妈都来了,其他班上的我都通知过了,具体来了多少不清楚,反正我们班的家长能来的全来了。”
晴也点了点头,方蕾有些不放心地说:“你确定吗?你一旦发声,学校可能会找你的,毕竟枪打出头鸟。”
晴也直接夺过喇叭看着她:“我转学手续已经办好了,严格意义上来讲他们管不了我,这件事只能由我来发声。”
说完晴也身边的同学自动为她让开位置,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洒在走廊上,照亮每个人坚毅的面庞,她在众目睽睽下一步步走到正中,立在两幅横幅之间,将扩音喇叭举了起来对着楼下众多教职工、学生、家长和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说道:“很抱歉耽误大家的时间,让所有原本应该吃晚饭的你们来看一群高三生胡闹,我想现在楼下的校领导和校门口的家长们应该都觉得我们在胡闹,可我们的时间已经被耽误了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