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 萧翀倒还真不是夜不归宿的人。
余晚晴一边与猫咪抱怨,一边修着自己的脚指甲, 这头方才修完了右脚便换了左脚,便听得外头传来通报声——萧翀回来了。
说起来, 若论出身,先帝几个皇子里, 萧翀算是最低的一个, 甚至他三岁之前都只是个父不祥的贱妇之子。生母嫌他多过爱他,懒得给他取大名, 只是狗蛋狗蛋的叫着, 几次三番的想要卖了他。先帝虽是接了他到身边可终究视他为污点,实是不喜,只叫人将这幼子送回宫中交由余氏抚养。也正因此, 萧翀从生下来起便没有享受过多少来自他人的善意——给他骨血的生父生母不爱他, 看他长大的嫡母则是厌恶提防他。
然而, 即使如此, 先帝几个皇子里,萧翀却是最知生民之艰, 最见不得百姓受苦的一个。
正因如此,东洲之事闹了出来,他这一整日都忙得分身无术,无暇旁顾。午膳时,若非余晚晴特意令人送了参芪田七炖鸡过去,他囫囵吃了一些, 只怕午膳的饭菜也会如晚膳一般,怎么端上去的便怎么端下去,全须全尾,没动过一筷子。
这样忙了一日,萧翀回来时的脸色总是不大好的,抬步入了内殿,掀开幔帐,便见着正坐在榻上,翘着脚尖,低头修剪脚指甲的余晚晴。
她想必是已经沐浴过了,半湿的乌发披散而下,乌鸦鸦的一堆儿,越发显得身上那件白色丝绸的寝衣,白得像雪。她年纪这样轻,分明还带着少女的青涩,难免有些纤细单薄,寝衣领口处露出一截细细的脖颈,白嫩细腻的好似玉兰花瓣,颜色几与身上寝衣一般。
她正低头修剪着脚上的指甲,褪了罗袜的玉足微微翘起,足尖向上,像极了匠人用美玉精雕细琢而出的莲瓣,纤巧圆润,足踝处映着光,更似透明。
此时此刻,灯下看着美人,不由的便会令人想起那句“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只觉得眼前心上都要被那种稚嫩又柔软的美丽打动了。然而,这样的美丽,余晚晴本身却是不以为意的,只犹自低着头修剪脚指甲,姿态随意,似是不将身外人事放在心上。
萧翀不觉便顿住了步子,冷硬的面色渐渐缓了下来。他站在原处,静静的看了一会儿人,只觉得心上似也生出一丝丝的火苗,烤炙着心上的嫩肉,不由的便生出许多荒唐的念头来。
他想上去将人抱到怀里,叫她坐在自己膝上;他想以手作梳,替她梳理那一头光可鉴人的青丝;他想捉着她双足,顺着足尖、足踝一路往上......
萧翀很快便止住了这些荒唐的念头。他平素一贯都是克制自持的,此时一番胡思乱想,自己都觉有些荒唐了——自前日里与余晚晴做了那些事,他便觉得越发没了耐性,见着余晚晴时便总要想到那一处......实是有些过分了,再这样下去岂不就成了那些为美色所惑的昏君?
这么想着,萧翀十分果断的压下了自己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抬步往余晚晴身边去,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不叫宫人替你修剪?”
余晚晴早就发现萧翀来了,只是她心里堵着气,萧翀不主动开口她自然也全当没看见这人。此时见着萧翀主动过来,没话找话,她方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
只是,余晚晴深觉自己和萧翀才谈恋爱不久,正处于男女磨合阶段,要是一昧的顺着萧翀只会助长萧翀这家伙的气焰,不利于恋爱关系的可持续发展......好吧,其实是她觉得自己不能总叫萧翀压着欺负。
更何况,萧翀这家伙打了这么多年的光棍,估计也是第一次谈恋爱,臭毛病一堆,根本没有关心爱护女朋友的思想。偏他身份尊贵,唯我独尊惯了,那脾气比一般的老光棍还不好。
这样可不好。
反正,余晚晴是决定要好好和他谈一谈,帮他改一改那些臭毛病。
所以,那么萧翀主动上来说话,余晚晴也不过是扭过头,哼了一声。
萧翀见她这发脾气的小模样,不知怎的就想起了用小嫩爪子抓人的小猫咪,心头那些烦心事不知不觉间也消散了去,实是忍俊不禁,便在榻边坐下,笑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余晚晴这才回头看他一眼,想了想,便先问了一句:“我中午给你送的参芪田七炖鸡,你吃了吗?”
萧翀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嗯。”
余晚晴简直恨铁不成钢:要不是这是她第一次恋爱,她都想说萧翀是她教过的最差的一届男朋友了!
只是,既然都说到了这里,余晚晴也只好忍着脾气接着往下说:“我是关心你,担心你吃不好,所以才给你送的参芪田七炖鸡。你吃着鸡汤的时候就没想一想我?”
萧翀闻言微怔,随即便道:“我今日忙得很.......”他又不像余晚晴,整日里闲的发慌。
余晚晴忍不住伸脚踹他:“关心一下的时间都没有?”
萧翀握住余晚晴的足踝,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不得不开口:“你究竟想说什么?”
余晚晴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稍稍镇定了一些,然后才道:“你不是说喜欢我吗?总不能就是嘴上说说的吧?”
话声未落,余晚晴便觉得萧翀看过来的目光颇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