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岩松这样的人, 眼见着余晚晴那看过来的目光, 立时便猜到了妹妹这是想问什么——必是好奇他脸上的伤。
想到脸上的伤,余岩松也是难得的有些不自在——他又不是受虐狂, 自然也不想顶着这么一张脸和妹妹说事情!还不是萧翀.......
此时此刻,余岩松不免迁怒起那个应该去上早朝了的萧翀:亏萧翀还有脸说什么“玉山,许久未见, 你的脾气倒是差了许多”, 就萧翀这心黑手辣的, 打人打脸的, 根本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在,余岩松素来端得住, 哪怕心里这样想,面上从容如旧。赶在余晚晴再次开口之前,他先开口应了一声:“我瞧时辰不早,你还未起, 这便过来瞧瞧你。”
睡懒觉被抓了个正着的余晚晴:“.......”
当然,余晚晴也是要脸的, 她竭力为自己挽尊:“其实,我平日里也都起得挺早, 估计也是昨日里事情太多,折腾得有些累了, 这才起晚了些。”
大约是一早上看见萧翀从房里出来的缘故,哪怕余岩松心知萧翀从内宫赶来这里,路上便要费上不少时间, 两人哪怕真的同床应该也没有时间做些什么.......然而,理智是一回事,感情又是一回事,反正余岩松听着余晚晴说什么“折腾得有些累了”,便忍不住蹙了蹙眉头,下意识的往余晚晴身上扫了几眼。
余晚晴恍若未觉。
她坐在榻上,低头找着了自己的绣鞋,便趿着绣鞋从床上下来,想着这到底是古代,这么披着外衣和人说话总是不好,方才道:“我要更衣了,哥哥你先出去吧。”
当然,这样直接赶人似乎也大好,余晚晴便补充这说了两句:“哥哥你用早膳了没,要不等等我们一起用早膳,再说事情?”
余岩松眼角余光却是悄悄的在余晚晴身上扫了一圈,见她脖颈手臂都无可疑痕迹,倒是放心不少,此时闻言自无异议,微一颔首便出去了。
不一时,便有小丫头上来服侍着余晚晴洗漱更衣,一连串的动作便如行云流水一般,倒是不必宫里的差许多。
余晚晴也不是没脑子的人,适才她是说着说着就忘了去问余岩松脸上的伤。但这时候余岩松不在她身边,自己在心里琢磨了一下便也明白过来了:萧翀昨晚上过来不就是带了一柄长剑吗?余岩松脸上那伤八成就是被那剑鞘抽的——这两人肯定是一早就撞上了,背着她暗搓搓的掐了一架........
当然,这样的事情,哪怕余晚晴真的琢磨明白了,这会儿也只能装傻。
等到换好衣裳,余晚晴只叫人将自己一头乌发松松的挽了起来,这便起身去与余岩松一起用膳。
案上早便摆好了各样粥米点心。
余岩松亲自给她递了一碗燕窝粥,口上道:“我瞧你看着倒是清减许多,很该多吃些滋补的,养一养身体。”
又道:“书上都说‘燕窝,能使金水相生,肾气上滋于肺,而胃气亦得以安,食品中之最训良者’,这平肝养胃最是要紧,肝胃无病,身子方才舒坦,你该多喝些才是。”
也是余岩松心疼妹妹,偏又遇上余晚晴这么个怎么吃都不发胖的,落到他眼里自然倒是“清减许多”。
余晚晴也不与他争这个,只伸手接了那碗热腾腾的燕窝粥,喝了两口后方才问起另一件事来:“今天还出京吗?“
余岩松脸色微变,一时没有应声。
余晚晴问这个原也只是试探,此时见着余岩松这模样自然也就明白过来了:既然萧翀和余岩松都撞上了,还掐过了,想必余岩松携妹出京的念头应该也是打消了吧。
余岩松的色变终究不过一瞬,他很快便回过神来,抬目看向余晚晴,重又开始劝她:“晚晚,常言道‘一入宫门深似海’。如今镇远侯府已是败落,你这般身份若是留在后宫,岂不是自讨苦吃?”
余晚晴低头喝粥,忙里抽空的回了一句:“皇上不是已经赦了余家的罪?”
余岩松哽了一下,然后才接着劝她:“人都说‘天子后宫三千人’,你素来单纯天真,哪里能够应付得了这些?“
余晚晴想了想,恳切的与余岩松道:“也没有三千这么多吧?”
想起萧翀那小猫两三只的凄凉后宫,余岩松一时也是语塞,才想好的腹稿也都被他憋了回去。
余晚晴一边捧着粥碗喝粥,一边接着往下道:“真的,就算加上我,他后宫这些人也数着也不够一只手。”
余岩松哽了哽,还是艰难的挤出话来:“这只是现在,他是天子,总是要有大选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宫里便又要进新人了。”
余晚晴暗道:等到明年大选,我这考试都考完了,还怕他做什么?
当然,考试什么的也不好与余岩松说,余晚晴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余岩松的问题:“我觉得皇上挺烦后宫这些事的,指不定就不选了呢。”
余岩松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在这方面和妹妹硬顶,他只是道:“便是后宫不进新人,上头还有皇后贵妃,你便是封了嘉妃也是不及她们,到时候还不是要受人欺负?”
天知道,余岩松这么个贵公子,如今为着劝妹妹熄了入宫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