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身体的缘故, 阮皇后平日里也没什么胃口, 更没有几样爱吃的。
杜嬷嬷乃是看着阮皇后长大的老仆, 待阮皇后也很有几分真心。故而,她每每瞧着阮皇后没胃口,病中又是日渐消瘦,心里也是有些心疼的,眼见着阮皇后难得喜欢,自也是连声应了。
待得喂过了阮皇后, 杜嬷嬷便亲自去问了这燕窝莲子露的事情。
乾元宫派来送东西的小太监想着也不是大事, 倒也没瞒着,就这么一五一十的把余晚晴在小厨房给皇帝做晚膳,顺道煮了一锅燕窝莲子露的事情给说了。
杜嬷嬷听说这竟是僖嫔在乾元宫给做的,脸上神色已是不好, 只是既是阮皇后特意问起的, 杜嬷嬷也不好不回,只得转过身,小心翼翼的回了阮皇后。
待回过话,杜嬷嬷悄悄去看阮皇后脸色, 果是见着对方沉下脸来。
只见阮皇后靠坐在凤榻上,娥眉微蹙,唇瓣泛白。纤细白嫩的指尖几乎嵌入锦被里,过了一会儿,她方才细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问的是:余晚晴是如何去的乾元殿。
阮皇后与皇帝成婚也有几年了,对皇帝这个丈夫自也有几分了解:皇帝素来克制自持, 心里头早就将前朝与后宫分的清清楚楚,故而也并不爱在乾元殿召幸后妃。
虽说,皇帝上月便已在乾元殿召见了一回余晚晴,可那日正好就是十月十五,正巧是帝后为着阮仲之时争执之时,在阮皇后想来:多半是那日皇帝从凤来宫出去后余怒未消,这才会直接召了余晚晴去乾元宫。再者,后来余晚晴在乾元宫做了顿晚膳就被赶了回去,回去后还被吕才人罚跪,可见是没得什么好处。便是后来的晋升迁宫,阮皇后也只当是皇帝一时可怜余晚晴在宜安宫受过的那些磋磨罢了。所以,阮皇后是从来也没把余晚晴放在眼里的。
如今,一个月还没过呢,余晚晴怎的就又去了乾元宫?
一念及此,阮皇后都不得不心生警觉,就担心这僖嫔是暗地里使了什么狐媚手段,勾起了陛下兴趣.....
眼见着事情瞒不过去,杜嬷嬷也只得徐徐的将早前瑞庆宫的事情与阮皇后说了,这才小心道:“陛下想必也是觉着吕才人还有密信的事情有些复杂,这才会唤了僖嫔过去说话。”
阮皇后本还疑心余晚晴之事,只觉得心上隐隐有些郁气。冷不丁的,又听说了瑞庆宫的事情,想着林贵妃那狼子野心,她只觉得心口更是一阵阵的闷痛,呼吸更是艰难起来,下意识的抬手捂住心口,脸色发白,一对娥眉亦是紧紧蹙起。
杜嬷嬷见状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扶阮皇后,急得连声求道:“娘娘,娘娘!您可千万不能为着那些个贱妇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啊......”
说着说着,杜嬷嬷自己倒是先掉下泪来,“这些日子,好容易才养好了些,这,这怎么好?”
阮皇后长睫一动,泪水也跟着往下滴,嘴里哭着道:“我,我真是再想不到,那林氏狠毒至此,竟是存心要置我于死地........”
杜嬷嬷也跟着哭:“娘娘,事情都过去了。陛下这心还是向着您的,要不然也不至于让人将那些东西送去慈恩宫,更不会叫顺妃去分林贵妃的权。”
这前半句话听着还好,可阮皇后听到后半句话,眼泪便掉得更厉害了:“都是我没用,明明是陛下的原配正妻,位居中宫,偏偏却因着身体的缘故不能打理宫务,反倒叫林氏、裴氏那些个人得意了去。如今便是活着,竟也如木雕泥塑一般......”
杜嬷嬷强打起精神劝着:“正因如此,娘娘才更该振作起来,养好身体。等您这身体好了,再给陛下生个嫡皇子,那便再没什么可忧的了。”
阮皇后含泪点头。
这夜里,两人不免又说了许多,直说的阮皇后泪水涟涟,深觉自己命苦。
阮皇后这头凄风苦雨的,余晚晴那第八题的分自然是高不了的。
当然,余晚晴这头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哪怕她再要脸,最后还是被萧翀给逼着伸出了手,让急忙忙赶来乾元殿的周太医给看了脉。
周太医来前就听说了僖嫔撑得掉眼泪的事情,看过脉后倒也不由叹气:看这脉象,这僖嫔虽吃的有些多,但也不至于撑得掉眼泪啊?
不过,看看哭得眼睛微肿的僖嫔,再看看坐在一侧的皇帝,周太医隐隐的便猜着了什么。
说真的,周太医在皇帝身边也是伺候了许多年的,深知这位陛下是何等的铁石心肠。他可不觉得以皇帝的冷心冷肺会主动关心僖嫔,特意传自己过来看脉——多半是僖嫔故意哭闹,缠着陛下传医。
想到这里,周太医心下多少有些叹息:僖嫔到底年轻了,还不懂事,她这会儿借着难受在陛下跟前哭闹,还叫陛下特意为她在乾元宫传了一回太医,固是面上有光,可以后呢?陛下这般心性,说不得心里已是生厌了......
虽是这般想着,可周太医素有分寸,自不会揭穿余晚晴的事情,看过脉后便含蓄开口道:“娘娘晚间确实是吃得有些多,待臣回头开一副健胃消食的药来,服上一剂便是了。”
余晚晴心觉吃撑这事实在是丢脸,闻言连忙乖乖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