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翀话声落下时, 余晚晴几乎立刻就感受到了其他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震惊、嫉妒、怨恨、疑惑.......情绪不一, 复杂难辨。
顶着这么些针刺般的目光, 余晚晴还来不及生出虚荣心,头皮就先开始发麻了,以至于她往萧翀处走的每一步都仿佛是在上刑场,甚是艰难。
萧翀却只是薄唇微抿,一言不发的目视着余晚晴走到自己身前,这才转身抬步, 往殿外去。
余晚晴见状, 忙又追了上去。
只留下林贵妃与顺妃几人站在殿中,仍旧恭恭敬敬的维持着送驾的姿态,只是脸上神色各异。
眼见着皇帝背影消失在眼前,林贵妃首先直起身子。
她一双凤眸波光潋滟, 眼尾轻轻一挑, 看着顺妃,自嘲道:“都说一代新人换旧人,咱们这些旧人果是越来越入不得陛下的眼了。我劝妹妹你也长点眼,可别养虎为患才是......”
顺妃才从皇帝那里得了话, 能够从林贵妃手上分权,心里自是欢喜得意的,闻言也不过是抬手抚了抚自己鸦色的鬓角,漫不经心的一笑:“姐姐的话,妹妹自是记着的。”
话虽如此,顺妃却没太入心。在她想来:若皇帝对僖嫔真有几分看顾爱护之情, 如何又会当着众人的面带走僖嫔,平白令她遭人嫉恨?如今想来,皇帝今日对僖嫔的那几分特别,约莫也是为了敲打林贵妃,便如皇帝临去前又指了自己去帮林贵妃打理宫务........
林贵妃见顺妃神色就知道她是没听进去,随即又想起自己此回几番行径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更生暗恼,索性一拂袖,冷声送客:“我也乏了,这边要去里头歇息了,妹妹并不若也早些回去吧。”
顺妃微微颔首,又与林贵妃行过礼,这才慢悠悠的领着自己的人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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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萧翀与余晚晴一前一后的出了瑞庆宫,萧翀径自上了停在殿外的辇车,只留余晚晴一个人有些无措的立在原处——皇帝的辇车好像是不能乱坐的,所以萧翀这个“跟朕过来”是让她跟着辇车走?
倒是李进忠机灵,眼见着余晚晴呆站着不动,忙上来行礼,又把人往辇车上请:“娘娘,这外头风冷,您还是先上辇吧。”
李进忠久在御前服侍,心里便如明镜一般:从乾元宫到瑞庆宫的路也不远,皇帝原也只是过来略说几句话,往日里都是懒得备辇的,抬步就能过来。偏偏,这回却是特意叫人备了辇车......
这里头的意思,还不够明白?
所以,虽皇帝不曾开口,李进忠却是十分配合的请了余晚晴上辇车。
余晚晴闻言一顿,见车里的萧翀没有出声反对,便也大着胆子上了辇车。
说起来,到底是御辇,这辇车内部也甚是宽敞,若是余晚晴与萧翀分坐两边,真是连衣角都碰不着。不过,余晚晴还是很有进取心的,特意挨着萧翀坐下,试探着去揪人家袖子,想着撒娇卖乖讨好下人。
结果,手还没够着人家袖子,萧翀已经默不作声的往边上挪去。
被嫌弃的余晚晴:“.......”
说真的,每每和萧翀近距离相处的时候,她总觉得他们两个的角色定位有点奇怪:萧翀那袖子都不给人碰的高冷模样,堪比贞洁烈女,简直把动手动脚的余晚晴给衬成了个色.欲.熏心的臭流氓......
这么一想,余晚晴倒又有些想笑,瞧了瞧萧翀那线条分明却又冷冰冰的侧脸,到底还是把话都给咽回去了。
算了,算了,还是先别惹他了。
想是这么想,余晚晴还是忍不住有些手贱,指尖磨磨蹭蹭的勾着萧翀玄黑底绣金龙的衣角,有意无意的在上面蹭着。
萧翀也不知是没注意还是懒得理她,只微微侧过头去,既没有躲闪,也没有说话。
就这样,难得同车的两人相顾无言的到了乾元宫,萧翀首先起身下了车,余晚晴紧接着,一前一后的内殿。
待入了殿,萧翀便与李进忠使了个眼色。
李进忠会意,礼了礼,这便领着人都退了下去。
余晚晴没能跟着退下,只好呆站在这宽敞的内殿中,眼见着殿中转瞬便只剩下她和萧翀两人。
这孤男寡女的,殿中又静的仿佛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余晚晴忍不住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惊疑道:难不成,萧翀这家伙憋着憋着真憋成变态了?他,他该不会气急了解腰带,要那啥她吧?
虽然真那啥的话,余晚晴也有系统可以拉灯过关,可是瞧着萧翀这张冷沉沉的俊脸,看着他朝着自己一步步的走过来,余晚晴不知怎的又有些怕,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双手抱胸,很是警觉的道:“你,你别过来啊!”
萧翀眉头微蹙,看着余晚晴这莫名其妙的举止,一时也顿住了步子。
过了片刻,他方才会意,素来淡漠的脸上不由也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难不成,余晚晴还以为他是要.......
萧翀简直是没法再想下去,他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平稳气息,这才进入正题,开口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朕的身份的?”
余晚晴闻言也是一怔,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