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前脚才出了凤来宫,后脚便听见了身后的声响。
只是,他此刻的心情实在不好,自然也没理会,头也不回的阔步出了门。
大太监李进忠瞧着皇帝这模样,也不由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虽然皇帝每回来凤来宫都不会心情太好,可看今儿的模样,只怕是气得不轻——这还是这一年多来,头一回,皇帝进了门又出来的......
不得不说,他们这位皇后娘娘从某方面来说也是很厉害了!
当然,李进忠也只敢在心里这般腹诽,到了皇帝跟前却是仍旧是一副恭谨小心的模样,小声请示道:“陛下,可要摆驾乾元宫?”
皇帝没有立刻应声,只是抬了抬手,曲起长指轻轻的揉了揉自己有些抽痛的额角。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轻轻的“嗯”了一声。
李进忠闻声立时便叫人下去准备,自己则是低眉顺眼的跟在皇帝身后,一起下了台阶。
只是,还未走上几步,忽而便听见前头的皇帝又开了口:“你派了个人,去宜安宫,传余才人乾元宫侍驾。”
余才人?
想起皇帝当初让自己找人去御膳房敲打的事情,还有那瓶桂花酱........
一时间,李进忠也不知道自己心头转过什么念头,只是不自觉的跟着一紧。不过他也不敢多想,很快便垂下了头,眼睑低垂,依是往日里的恭谨模样,沉声应道:“是。”
看样子,这余才人还真是要走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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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安宫。
余晚晴正在苦思冥想着晚餐吃什么——御膳房态度大好,都能点菜了,只要不太过分就能给做。以至于,余晚晴一天下来都要花上许多功夫琢磨三餐的事情。
凤来宫那边都已叫上了太医,这消息自然是瞒不住的。
溪午很快便得了凤来宫那头的消息,欢天喜地的过来和余晚晴一起说事吃瓜:“听说今日皇上和皇后娘娘吵了一架,气冲冲的出了凤来宫,皇后娘娘也给气得厥了过去,凤来宫正闹得厉害呢.......”
说着说着,溪午幸灾乐祸的语声里也含了些犹疑的意味:“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余晚晴对此漠不关心,随口道:“人家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我们管这么多做什么?”自己现在连皇帝的脸都没瞧见,又有什么资格去嘲笑能和皇帝面对面吵架的阮皇后?
这么一想的话......
余晚晴心里想着,嘴里忍不住便也说出了口:“我倒是想吵都找不着人呢。”
溪午也是败给余晚晴这神鬼莫测的脑回路了,小声嗔道:“娘娘!”
“算了,不说这个。”余晚晴叹了一口气,重又提起精神,“还是说晚膳吧,今晚我想吃........”
没等余晚晴欢欢喜喜报菜单,便有人匆匆从外头闯进来,急声:“余娘娘可在?陛下派人来宜安宫传旨,还请娘娘随我等一起出门接旨。”
报菜单报到一半被人打断这种事实在是有够讨厌的!
余晚晴抬眼看了看这个没经过通禀就闯进来的宫女,目光里多少带了些不悦。
宫女是德嫔身边的人,经了素叶的事情后,她们这些人对着余晚晴时倒是学着面上恭谨了。只是这恭谨显然是没入心,哪怕眼见着余晚晴不悦,这宫女也还是急声催促:“陛下旨意来得匆忙,实是耽误不得,还请娘娘动作快些,随我等一起出去接旨。”
别人催的越急,余晚晴就越是不想起来,嘴上却道:“便是陛下传旨也没有这样慌慌张张的道理,总也要容我收拾收拾,端正仪容,才好去接。”
宫女微微垂头,语声依旧恭谨:“娘娘想得周全,只是陛下这旨意未必是给娘娘的,娘娘实在不必这般紧张,只需快些出门接旨便好了......”
口上说着“未必”,宫女心里想的却是“一定不是”。
甚至,宫女还觉得余才人这自作多情的模样挺可笑的,像是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难不成,她还真以为皇上派人过来传旨是为了她?!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才从冷宫出来就想着上天了!
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有眼睛、有脑子的都该知道:皇上这时候派人过来传旨,为的必是德嫔娘娘。德嫔之所以派她过来,也不过要叫上余才人,让她跟着其他人一起走过场跟着接旨罢了。
宫女催的越急,余晚晴的动作就越是慢,只见她慢慢的起身,慢慢的唤了溪午上来替自己更衣......
真是能有多慢就有多慢。
气得传话的宫女脸都白了,心里更恨:这余才人也真是给脸不要脸,不知所谓!这种时候竟也敢端架子!
等到余晚晴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便是德嫔都已站在院中等了一会儿。
此时已近黄昏,天边夕阳照得彤云朵朵如锦花,可庭中却是冷风习习,刮在身上凉飕飕的。
德嫔虽然披着斗篷,却也被冻得小脸发白,站在庭中颇有些弱不胜衣的娇态。
见状,余晚晴心里还有些暗爽:上回去德嫔处请安,德嫔还想叫她在外头站着等呢。这一回,总算是叫德嫔自己尝着这站在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