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心可用。
听到内侍喜滋滋的回报,泠境就这个感觉。
愈演愈烈的土地兼并,是每一个封建王朝在中后期都要面对的棘手问题。
处理不好,王朝直接倾覆。
而当前生产力在短时间内不可能得到大发展的时候,处理土地兼并要么开源要么节流要么二者兼而有之。
先帝选择的是节流。
可惜先帝的大砍刀范围只限于京城周边的四个行省,再想往外延伸的时候就因为过度劳累,一场风寒就把人带走了。
而先帝缓解周边土地兼并问题的手段虽然粗暴且治标不治本,但效果是……原主当了多年昏君怠君,就算覃静州没穿过来,京城和周边四省的百姓也愿意拥护他。
必须得说,没有接受过教育,除了种地之外无一技之长的年轻人实在是比比皆是,而在目前的大周,这些只能付出体力的年轻人打零工养活自己都很难,更别说养活自己的小家庭。
他们只能和父母兄弟住在一起,娶媳妇生孩子后依旧是一个大家庭聚集在一起。
覃静州和泠境看得明白:放任不管的话不出三代,周边四省的土地兼并问题一定会卷土重来。
于是他俩的解决方案就是一部分征召入伍,一部分拉去搞基建,最后一部分则去正在建设的工坊……也就是进厂。
正应了泠境那句民心可用,很快他俩发现年轻人对当兵非常积极,去修路挖水渠其次,最不热衷的就是进厂。
覃静州和泠境面面相觑:行吧,他俩老家也大概是这么趋势。
顺便一提招收的新兵素质喜人,只是不充分训练且轮不到他们上战场,更关键的是订购的马还没到货呢。
开春后做好一应基础工作,覃静州又拉了两支大商队,带着香料、染料、棉毛混纺的布料以及典兰玉提供的治糖尿病、高血压、伤风感冒、咳嗦气喘、特制外伤药等几种成药往西域和北域走了一趟。
西域诸国自然条件跟大周比不了,但他们家里有矿。
而北域草原上的诸多部落有牛马羊等牲畜以及大周产量有限的草药。
初秋时两支商队先后归来,前往西域的那支直接带回了五万两金子和二十万两银子,而去往北域的那支则牵着上万牛马羊归来,商队队伍绵延好几里地。
不太聪明的庄户跑去官道边上看热闹,回来和亲朋嘀嘀咕咕,说是又涨了回见识。
而聪明的庄户则在召集家人商量,能不能用目前预备着买地的积蓄买上一头耕牛或是几只产毛的绵羊。
勤劳的农户们跟着皇庄来的管事学着侍弄田地庄家,不仅用了肥料还学会给庄稼用杀虫药,即使今年算不得多风调雨顺,特别是收获前连下了几场雨,结果今年收成比去年翻了一倍还多。
管事在春天的时候就说,要把比去年多出来的收成交给皇爷爷一半,若是不比去年多自然是分毫不要……如今农户们看着堆满的谷仓和地窖,满心喜悦:别说给皇爷爷一半,就是都交给皇爷爷他们也心甘情愿。
不过他们跟着族老里长兴冲冲地去找管事,要多交税的时候,管事说了,皇爷爷说话算话,要一半就是一半,再没完没了明年不给肥料和杀虫药了。
农户们这才作罢。
总之京郊再加上周边四省距离京畿较近的农户们不仅明年家人的吃用够够的,还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了闲钱。
这才有了之前存下继续的农户们琢磨着买耕牛或是几只绵羊。
总之覃静州和泠境穿来的这一年,大周京城加周边四省岂止是欣欣向荣,而是一股子太平盛世的模样。
众所周知,出身普通平民百姓的兵卒,要么求活要么保家,在这两种情况下最是愿意拼命。
这年秋末,气运之子二号三号各自的家族联合若干世家勋贵名义上起兵三十万,北上“除妖妃清君侧”逼近京城周边四省之中最南边的那个……被个北上直抵京城必经之路上的县城卡了足足一个月。
至于只卡了一个月,纯是因为一个月后姜潼庆领着以精锐禁军为主力的十万大军驰援而至。
世家勋贵联军说实话不至于连攻城器械都做不出,战斗力也没差到连个县城守军都打不过,如果他们不惜代价的话。
可他们各自诉求不同,为了推翻皇帝姜静州仓促糅合在一起:出兵是真的,但在“分配利益”这个大矛盾没有解决之前,谁也不想真的出力,更愿意阴阳怪气,以及给别人拖拖后腿。
一句话说明,就是发现不论是县城内官员百姓还是守军都士气高昂,不肯投降,谁也不想最先出头撞一撞这个硬骨头。
结果世家勋贵联军不仅拦路的硬骨头没啃下来,更等来了真正的“硬茬儿”。
这个时候没了退路,各家紧急商议过后还是决定各出一支先锋军,探探姜潼庆的虚实再说。
比乌合之众强点有限的糅合先锋军与真正的精锐禁军交战后简直是一触即溃:死伤不过一成多,整支先锋军便四散奔逃……
坐镇中军的姜潼庆看着都摇头:我猜到他们可能很菜,但万万想不到他们这么菜!
南方世家勋贵们这些年都在做什么?刮了那么多民脂民膏,真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