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权可是郭汜达的立身之本, 去官削权,他不反抗才有鬼!而敢想敢做,又是安国公郭汜达身上不多的优点之一。
虽然郭贵妃里子已经不是郭汜达的女儿, 但一样继承到了这个优点。
永宁帝皇位都要坐不稳了, 仍能兴致勃勃地拉着她赏雪撸串……她再也不能心存侥幸,于是决心立即启动“后路计划”!
她要好好抱住颜端这条大腿。于是她回到景仁宫里就急着给颜端写信。
后宫中其他嫔妃就算消息不那么灵通,嗅觉不那么灵敏,此时也感觉到破涛暗涌, 随时可能都有大事发生……
嫔妃们尚且如此, 文武百官尤其是高官们, 更是笃定局势一触即发。
只不过京中目前能调动上万精兵的只有四个人, 永宁帝、承恩公、安国公以及敬文侯, 目前看来敬文侯手里精兵数目最少, 但却是战力最强的。
敬文侯回京后除了进宫面君, 就摆出一副闭门谢客的模样,与之对比的是, 安国公府与承恩公府此时全是宾客盈门的“盛景”。
百官为生存, 免不了往安国公府和承恩公府跑那么几趟,也开始陆续把家人家财送出京城,但他们心里再明白不过:谁才是那个定海神针。
话说永宁帝人是傻了点, 聋瞎真不至于。
借力打力,用颜静州打压郭汜达, 进而兵不血刃地削去郭汜达的部分兵权, 他为此得意了一阵, 这会儿看到百官的反应,也终于感觉不太对劲儿:主要是郭汜达很不对劲儿。
永宁帝倒也不怕郭汜达铤而走险,实在是郭汜达本人以及他亲兵表现出的战斗力着实不足为惧。就算郭汜达真有不轨之心, 他皇宫北面还有十万禁军,若是肯松口加封颜静州为国公,执掌中军都督府,颜静州必然前来救驾。
永宁帝一直以为颜静州不肯上朝,是因为他迟迟不肯加封从而在跟他闹别扭……他甚至选择性遗忘了自己派人去西关刺杀颜静州这回事儿。
暂且不提这份信心从何而来,永宁帝打定主意后心情不错,便再次绕过内阁,命翰林学士提前起草封赏颜静州的旨意。
诏书写完,永宁帝读了一遍吗,面露喜色:晚上去翊坤宫,把这份诏书给贤妃看一看。没加盖大印,这就是绝好的饵料。
翰林学士看到永宁帝这副嘴脸,直接低下了头。他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展露了心里的不屑。
一个时辰后,“放飞”了约莫有一个月的颜韵再见永宁帝,阴阳怪气来了一句,“陛下可是翊坤宫的稀客。”
永宁帝绽开笑容,上前拉住颜韵的手,“朕为了安国公之事焦头烂额,因此冷落爱妃,是朕的不是。”
颜竣:……被恶心到了。
当永宁帝再兴冲冲地拿出诏书给她看,她险些骂出脏话来:空手套玩得挺溜啊!
幸好永宁帝在翊坤宫吃完晚饭就借口政务繁忙,扬长而去……实际是去景仁宫找贵妃了,不然颜竣都担心自己随时会破功。
她气到砸了手边的小茶盏,茶盏砸出去忽然想起今天用的茶盏是爹爹买给她的,而非宫中造办处的规制瓷器,她赶忙起身从地摊上捡起那个小茶盏,眼见杯口破了一小块,一个悲从中来她就泪如泉涌,“爹爹……亏我当初还信这昏君对我有几分真心……”
娘娘哭成这样,身边伺候的嬷嬷和宫女对了下眼神:咱们得跟侯爷说一声了。
身在敬文侯府的覃静州此时正给两个儿子上课,教他们一些进阶版农学常识。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只要能让绝大多数老百姓填饱肚子,这天下就乱不起来……这道理颜竣颜端兄弟都懂。
颜竣更是有感而发,“三年前鸡蛋一个铜板一枚,如今涨到了十铜板四个,陛下仍觉得天下无忧,儿子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他好了。”
覃静州笑了笑,门边小厮得了他的眼色低声禀报:主管情报的管事在门外求见。
听说闺女让永宁帝气哭了,他当然不能无动于衷,于是换了衣裳带了点人手便亲自去哄女儿了。
上一次入宫,他和泠境并不想被外人发现,而这次他就特地找当值的禁军统领以及侍卫统领打招呼,统领们也没有辜负他的期待,笑着回礼后任由他大摇大摆地踏足内宫。
听说父亲到来,颜韵又惊又喜,直接跑到门外去迎接她爹爹。见到爹爹,她一个绷不住,又落下泪来:她的心腹往府里传信,她如何不知道,只是想不到父亲收信便立即赶来看她……
颜韵一边抹泪,一边拉着她爹爹的手往里走,不耽误她小声嘀咕,“皇帝越发离谱!他凭什么觉得空口白牙就能让爹爹你上钩!真想安抚爹爹你,补足部分拖欠的兵饷都是个意思!”
永宁帝对世界的认知有明显的偏差,同时还不听劝。
大齐历经四帝,国祚尚不足六十年,除了开国皇帝是位明君英主之外,三任皇帝都挺一言难尽,再加上前朝国祚一样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