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有怀疑过这个世界只是一场梦,一场过分漫长的噩梦。
难道这些都是真的吗?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这个世界原来真的存在,他的半身原来真的离开,他的等待真的只是徒劳,那个人真的就,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如果真的只是个噩梦该有多好啊,只要从这梦中醒来,他就能再次看见他的所爱、他的半身。
男人会奇怪他的惊惶,然后对他露出安抚的浅笑,伸手摸摸他的头,而他会在得到一个拥抱后说没事,然后帮首领梳好披散的长发,再在他的发梢落下一个温存而心有余悸的吻。
可原来那温暖的回忆才是梦,那个人跳下去摔成一地残阳,他或者再也回不到那样的生活。
他要怎么告诉自己,怎么去承认这残酷的现实——他的半身真的只是抛弃了他,选择去奔赴那场命运般的死亡?
何等的不甘啊。何等的绝望啊。
他甚至真的要以为记忆中那个永远疲倦温柔的青年只是自己的妄想。
那么多次,他被没有抑制剂也没有信息素安抚的易感期折磨到几乎要死去,却甚至不愿切开脖子上那支抑制圈,只是把手铐上那点信息素和精神海中那根黯淡的光线当作最后的慰藉,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你爱的那个人真的存在过。
他不是妄想,不是幻觉,不是你痛苦中为自己拟造的爱欲。
——那是你的天启,你的宿命,你无因无由却刻骨铭心的爱欲与憎恶。
所以继续寻找吧,继续奔跑吧。一切终将如你所愿。
你是他的半身,他的你的所爱。这便是唯一的、绝对成立的真实。
如果是这个没有他的世界阻止了自己,那就去撕毁这个世界。
如果是那个人真的已经被命运吞噬,那就不惜一切去夺还。
如果这无边却无他的世界真的是个真实的弥天大谎,他的存在真的从来只是妄想……
那就把那轮斜阳化作唯一的真实。
·
【织田】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你有没有思念过我?”
而亭瞳坐到了地毯上,靠着男人,把头埋入他颈侧——chocker有点硌——而男人毫不迟疑地抬手抱住了亭瞳。
“你是在撒娇吗?”亭瞳闭着眼轻声道,于是拥抱着他的身体颤了一下,不知道是被他的呼吸烫到了还是其他。
但那个人终究还是有些迷茫道:“……我不知道。”
亭瞳笑了笑,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抬起头来,吻了吻男人的额头。
他冰冷的唇瓣在【织田】的额头上停留了很久,里面不含任何欲念与暧昧的意味,不像是个情人间的吻,反倒像是在安抚一个不安的孩子。
而【织田】几乎茫然地用力抱住了怀中的青年,就像是抱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甚至还记得控制住力道不让亭瞳感到疼痛。
明明将要溺亡的那个人不是他。
就像将要溺亡的那个人不是他。
·
亭瞳一直都知道,【织田】是不完整的。
他是亭瞳的半身,是为亭瞳而生的存在,而后天拟造的存在不可能完和正常人相同,会有各种难以弥补的巨大缺陷。
这种缺陷在【织田】身上体现在方方面面——比如他的字匙异能力,比如他无法完整的灵魂,比如他的感情系统。
亭瞳是他的半身,也是这对关系中的主体,于是他的所有感情都依附于亭瞳而生,正常人感情生活中的所有角色都由亭瞳担当。
亭瞳是他依偎同行的挚友与战友,他为之狂奔的道标与天启,他敬爱的父与宠爱的子,他不惜一切也要拉住的唯一。
后来想通了的亭瞳甚至并不奇怪【织田】会爱上他,无非只是多了一个身份,他又成为了【织田】的丈夫与妻子。
爱上亭瞳对于【织田】来说完全是理所应当的事情。除了他,【织田】还能去爱谁呢?或者说,如果不爱他,【织田】还是【织田】吗?
这所谓的爱是扭曲的、不正常的,因为根本没有除了亭瞳以外的人教他什么是爱,异世界那样的坏境里也没有可供他学习的爱——但的确是爱。
但亭瞳不可能就这样接受。
他会理解【织田】自以为是的扭曲爱意,会握住【织田】懵懂地向他伸出的手,会接受【织田】种种扭曲的绑定手段占有欲——他都可以接受,可以理解,可以包容。
【织田作之助】是太宰亭瞳唯一的、最重要的半身,是为他而生的明月,是他无法割舍的骨血。
所以亭瞳愿意成为他的天启,他的道标,亲人友人爱人的集合体,
可那个男人啊,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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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瞳低声问他:“您爱我吗?”
男人的回答一如既往地笃定:“我爱你。”:,,.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