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晓朝面露惊讶,他还没收到陈玉侥幸住进福宁宫的消息。
陈玉在原地停顿片刻,沉默的朝两人行礼,低着头离开。
“怎么样?有没有找到引起后宫动乱的幕后黑手?”唐臻深知,他只有一次主动询问的机会。
李晓朝收回眺望陈玉背影的目光,不答反问,“殿下如何看待这件事?”
唐臻的眼中盈满怒火,冷斥道,“必是心怀不轨之人,蓄意谋划此事,想要谋害父皇,孤......”
眼角余光忽然瞥见李晓朝抬起来的手,唐臻顺势倒在地上打滚,不仅整齐的衣襟立刻因此变得凌乱,他眼底的信任也尽数化为失望。
“大将军为什么要捂孤的嘴?是不敢承认,还是想要替幕后黑手遮掩?”
李晓朝万万没有想到,向来性情温和,某些方面甚至能称得上是逆来顺受的太子殿下,竟然会突然表现出如此极端的情绪。
他脸上浮现不被信任的痛楚,哑声道,“殿下怀疑我?”
太子如同被火光灼伤,立刻躲开李晓朝的目光,心虚溢于言表。
显然刚才的话仅仅是冲动之下的口不择言,并非他真正的想法。
难以言喻的寂静彻底锁定狭窄的宫巷,随之而来的是太子的不安。
再一次捕捉到太子闪烁的目光,李晓朝长叹了口气,蹲坐在满身狼狈的人身侧,以只有彼此才能听清的声音道,“如果殿下怀疑我,只需要一壶烈酒,一道口谕,臣绝无怨言。”
“不!”太子猛地抬头,眼底除了心虚,还有尚未察觉的泪痕,“不,孤没有、不是、孤不是这个意思!”
李晓朝低头看向紧紧攥着他衣袖的手指,数次开口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直到手背上突然砸下豆粒大的‘雨滴’,他才陡然回神,无奈的开口,“臣什么都依你,怎么还要哭?”
唐臻闻言,只管攥着李晓朝的衣袖落泪,尽情的发泄原主已经为数不多的情绪。
如此,太子因为李晓朝的冷淡,理所当然的与李晓朝生出隔阂,然后又轻而易举的被李晓朝哄好。如同事先排练好的剧本般,发生在短短半刻钟之内。
唐臻清晰的认识到,传闻中对太子爱屋及乌,予取予求的镖旗大将军,对太子的耐心甚至不如燕翎。
燕翎无论有什么目的,起码肯哄太子,不会像李晓朝这样,频频下钩却吝啬撒饵,见到太子发脾气,立刻以死相逼......啧,真是心狠。
既然李晓朝不肯体谅太子,唐臻自然也不会怜惜李晓朝的焦头烂耳。
在李晓朝名为安抚,实为诱导的声音中,他轻而易举的招出挑拨离间的人。
胡柳生。
第一次向燕翎卖胡柳生,唐臻尚且有些生疏。
这次他格外老练,仅用一句话就将胡柳生卖的干干净净。
不仅透露是胡柳生告诉他,年初太子的风寒实乃中毒,暗示骠骑大将军故意包庇凶手。唐臻还将胡柳生和燕翎的图谋,毫无保留的说给李晓朝。
没办法,谁让他是可怜兮兮,只能指望骠骑大将军庇护的太子殿下?
如今正值陈国公、三省总督和湖广布政史,轮番向李晓朝施压的关键的时刻。倘若李晓朝忽然发现,手中名为‘太子’的筹码有脱离掌控的预兆,肯定会不惜代价的增加对太子的掌控。
正好用胡柳生和燕翎拖住李晓朝的注意力。
此消彼长,李晓朝再怎么精力旺盛也是**凡胎,即使他天赋秉异,能够违背自然规律,他的手下也是凡人。加大对燕翎和胡柳生的警惕,自然会忽略其他方面,比如陈玉、比如梁安......岑威树大招风,唐臻拉不住,也没打算伸手。
白白送出这么多消息,唐臻怎么能甘心血本无归?
李晓朝将他送到福宁宫门前,准备离开的时候,唐臻小心翼翼的问道,“破秋日的新线索?”
这是李晓朝对他已经很久没有理会太子的解释。
找到新线索,立刻来与太子分享,没来找太子的时候自然是片刻不停的为此忙碌。
李晓朝面露复杂,伸手替唐臻整理因为在地上打滚散开的领口,低声道,“小心岑威。”
唐臻面露惊讶,“岑威?”
“京营日夜审问红莲贼子的活口,终于从数个地址中找到他们真正的据点。可惜我亲自带人赶去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只找到些不起眼的小东西。”李晓朝解释道,“其中一块价值非凡的玉佩已经能够确定来历,那是岑壮虎送给他的及冠礼。”
唐臻挑起眉梢,眼中恰到好处的浮现惊骇。
陈玉站在角落,遥望太子和李晓朝。未免引起李晓朝的注意,他只敢盯着照在地上的影子,眼底的晦涩逐渐浓郁。
终于等到李晓朝彻底走远,陈玉迫不及待的迎上去,眉宇间难掩警惕,试探道,“大将军特意进宫,是不是有要紧事?”
“嗯?还行。”唐臻随口敷衍半句,带着陈玉走进福宁宫大门。没等对方追问,他忽然转过头,似笑非笑的道,“你先告诉孤,为什么如此厌恶李晓朝。孤就告诉你,李晓朝刚才都与孤说过什么。”
见陈玉面露犹豫,终究是抗拒占据上风,唐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