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动的泪水顺着睫毛缓缓落下,留下清晰的泪痕,“孤竟然从不知道,还有爱卿这般忠心耿耿的臣子,时刻念着孤。”
“殿下!”绍兴侯世子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泪如雨下,嘴角却诡异的上扬,像极了恐怖电影的遇难人。
饶是唐臻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也很难忽视绍兴侯世子偷偷掐大腿根的手。他顺势蹲下,视线自然而然的与绍兴侯世子齐平,仿佛要将心都掏出来的真诚溢于言表,“爱卿是不是许久没见过兄长?”
没等绍兴侯世子开口,唐臻已经转头对胡柳生道,“快将施承善叫来,让爱卿兄弟团聚。”
绍兴侯世子张了张嘴,顺着唐臻的力道起身,终究没有阻止去寻施承善的人。
虽然他不喜欢,甚至厌恶施承善,但不会拒绝,利用施承善达成祖父交给他的任务。
眼见太子感动的泪流不止,绍兴侯世子自认代表祖父表忠心的任务已经完成大半,表情终于恢复正常,“殿下若是不嫌弃,可称臣为‘世兄’,臣私心想与殿下更亲近些。”
他顺着唐臻的力道起身,毫不客气的在距离唐臻最近的位置落座,仔细介绍东南三省献给东宫的礼品,眉宇间难掩骄矜。
放眼整个大圣,只有东南三省,能舍得给皇族进献如此多的宝物。
唐臻的眼界远胜绍兴侯世子,自然不会因此动容。他一边根据周围人的反应,做出惊讶、欣喜的表情,一边思考绍兴侯世子和施承善对他的态度为什么会截然不同。
难道三省总督打算献祭庶长孙,换取太子对嫡孙的信任?
这个代价,未免太大了些。
唐臻见到臭着脸进门的施承善,立刻眉眼弯弯的看向绍兴侯世子,“世兄,你哥哥来了!”
话毕,唐臻脸上的血色逐渐消散,不安的朝绍兴侯世子的方向挪了挪。
绍兴侯世子与施承善目光交错,刀光剑影,同时扬起冷笑。
原本长相、气质全无相似之处的异母兄弟,嘴边的残忍却出人预料的完美重叠。
满脸天真的唐臻坐在两人中央,仿佛无辜的食草动物误入食肉动物的战场,看起来更加羸弱无助。
绍兴侯世子先开口,“兄长在京都居住三年,已经忘了家里的规矩?”
唐臻见绍兴侯世子和施承善本就有旧仇,暂时顾不上看他的反应,索性敛去多余的表情,饶有兴致的看他们阴阳怪气。
施承善面对唐臻时多么的肆无忌惮,面对绍兴侯世子就有多憋闷。
他沉默的抗争半晌,脸色黑了又红,红了又黑,终究还是低下头问候弟弟,“世子。”
话毕,没等绍兴侯世子有任何反应,施承善已经狠狠的甩开广袖,大步流星的走向唐臻另一边的空座。
那是殿内唯一能与绍兴侯世子平起平坐的位置。
茶杯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唐臻如同受惊的兔子似的蹦了起来,口中喃喃着‘对不起’,脸色惨白的蹲下身,去捡脚边的碎瓷。
施承善动了动嘴唇,做了个‘废物’的口型,连眼角余光都懒得分给唐臻,也就没看到唐臻为了躲他,整个人都坐进碎瓷中瑟瑟发抖。
绍兴侯世子愣住,环顾四周,将众人习以为常的反应收入眼底,脸色陡然变得难看起来。
等唐臻换完衣服,绍兴侯世子和施承善已经相携出宫,骨肉团聚去了。
唐臻眨了眨眼睛,茫然的看向胡柳生,清澈的眼底映满不安,“胡卿,我是不是又做错事了。”
胡柳生同样茫然。
他想了想,低声安慰唐臻,“施承善和绍兴侯世子是异母兄弟,又庶出占长,在侯府时就矛盾颇多,与殿下没关系。”
唐臻闻言,非但没放心,反而更加慌张,“他们怎么了?施承善会不会又想打人?世兄不会吃亏吧?”
胡柳生愣住,反问,“殿下原本在担心什么?”
唐臻老实交代,“世兄原本要留在东宫陪孤用午膳,突然不告而别,我怕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世兄不高兴却不自知。”
胡柳生抬手捂住莫名发疼的后牙,挑拣着与唐臻说了些绍兴侯世子和施承善的旧日恩怨,嘱咐唐臻不要掺和进这对同父异母兄弟之间的斗争。
唐臻听了段总督府的辛秘,表面上惊讶、畏惧,面带羞愧和窃喜的感叹,还好他父皇只有他一个儿子。心里却深觉无趣,如果这两个人是他上辈子的兄弟,坟头草都得有三米高。
打发走胡柳生,唐臻午睡补神。
醒了就听见能令人嘴角上扬的好消息。
施承善意外摔断腿,要在宫外养伤三个月。
这阵好心情还没过去,唐臻又见到了想见的人。
陈国公世子燕翎特意在宫外给唐臻带了桌饭菜酒席,庆祝唐臻大病初愈。
唐臻吃过很多席,但还没吃过庆祝自己病愈的席。
这也是他成为太子唐臻之后,第一次被允许品尝色香味俱全的古华国美食,怎么可能不期待?
迄今为止,唐臻见到的人不算多。
除了东宫的宫人,太医院的太医,身边的伴读,只有陈国公世子燕翎和绍兴侯世子施乘风。但能见到燕翎,已经足以令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