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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聚拢人望,壮大声威。
曹孟德,纳程昱谏言。不用卫将军营精兵良将。而用朝廷百官,司空府吏。三公九卿,披坚执锐;刀笔小吏,冲锋在前;郎官御史,并为中坚。
攻打甄都宫,皆出文臣。
此举,可谓神来一笔。
非但可示关东群雄,朝野上下,同仇敌忾。亦足可明示天下,曹司空并无,加害天子之意。毕竟文臣。饱读圣贤之书,又出身士林。其影响力,不可小觑。一言蔽之,于关东而言,士林即正义。
正如陈孔璋,为蓟王慷慨发声:“士林愤痛,民怨弥重;一夫奋臂,举州同声。”
甄都民众,隔门窥探。见列队百官,“高冠博带,金剑木盾”,亦各自嗟叹。典出《墨子·公孟》:“昔者齐桓公,高冠博带,金剑木盾,以治其国。”
时下乃喻,儒生治世也。
士林金剑木盾,诛董氏二贼。必为“拨乱世,反诸正”也。
曹司空幕府,倾巢而出。如荀彧、程昱,皆在队列之中。鱼贯出府,列队里道,兵车出征。浩浩荡荡,蔽日旌旗。杀奔甄都宫而去。
甄都宫,承光殿。
“报——”便有虎贲郎入殿:“曹司空,驱百官,兵车来攻。”
“竟以百官为先锋。”饶是董侯天子,亦不由震惊。
“陛下毋虑。”董重粗声进言:“宫城乃王太师,假太皇永乐积铜,督河北良工以筑之。无蓟国机关兵器,断难攻破。”
“蓟国营城术,朕亦知之。”董侯稍得心安,转而又问:“何人却敌?”
“虎门中郎将王越。”车骑大将军答曰。
“善。”董侯又觉心安。
王越自广宗城内,阵斩张角三兄弟,名声大噪。拜为虎贲中郎将。戍守宫城,历经四帝。董侯足可信赖。
此时此刻,朱雀谯楼。
虎贲中郎将王越,居高俯瞰。见一水之隔,战车之上。皆是高冠博带,朝中百官。心中这便了然:“无我将令,兵器毋动。”
“喏!”亲信虎贲郎,遂去传命。
彼时,有感甄都孤悬关东。王太师尽取永乐积铜,雇佣河北能工巧匠,以蓟国营城术,扩建甄都。尤其甄都宫,更不惜工本。与洛阳辅汉大将军府,等同建制。无攻城利器,断难攻破。
可想而知,仅凭朝中百官,如何与敌。
王越,伴君身侧,久居高位。深谙立命安身之术。若凭机关之利,大肆杀戮城下百官。必为关东士林所恨。彼时,只需一道谗言,入天子之耳。举家休矣。
正因明哲保身。王越才命麾下,不可擅动兵器。
类似,宫廷之变。王越,累次裹挟。虽次次被人所乘,皆未能护,天子周全。然屡败屡战,积累经验。堪称宫变宿将。且知耻后勇,足可一用。
三军列阵,气势如虹。
便有一车,徐徐上前。
“城下,可是曹司空。”王越居高下问。
“正是曹某。”车上曹孟德,仰问:“城上可是王虎贲。”
“正是下官。”王越抱拳相答:“董氏有罪,天子无辜。司空何不等,蓟王敕命。”
“车骑大将军,矫诏群雄。凡有遟(迟)疑,关东乱矣。”曹孟德言道:“如王虎贲所言,天子无辜。岂为贼臣所挟,祸乱社稷。”
“端午之乱,尚无定论。董大将军,岂为‘贼臣’乎?”王越亦言之有理:“闻司空少时,亦‘为气任侠’,有名关东。岂不识,其中有诈乎?”
闻“任侠”二字。曹孟德微微一笑:“王虎贲,所言是也。然庙堂终非江湖。”
此言,一语双关。除言规矩不同,亦指身份迥异。少处江湖之远,今居庙堂之高。
王越亦心有戚戚:“如司空所言。”
主将言罢,鼓声隆隆。
便有侍郎先锋,云梯板楯,出阵攻城。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不等渡河,城上箭如飞蝗。大战一触即发。
襄阳,镇南将军兼荆州牧,刘表府。
闻汉中使节,光禄勋李历,舟入襄阳。
刘表遂于府中设宴。
李季子,乃名臣李固从弟。清白有节,博学善交。与郑玄、陈纪等,海内名士大儒,皆交善。
刘表位列“八俊”,自当持重。
刘表本就好宾客。名士到访,极尽礼遇。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李季子,请刘镇南,同去更衣。
刘表,心领神会。
蓟国营城术,大行其道。刘表为官洛阳时,亦常往来金水汤馆。对内中陈设,赞誉有加。稍后出为外镇,单骑定荆州。筑襄阳新城,以迁州治。大肆营造府邸,华丽远在金水汤馆之上。
“史侯,何所言。”刘表先问,以示亲近。
“史侯,欲命骠骑大将军张济,出屯南阳。”李历据实已告。
“哦?”刘表略显意外。南阳一郡,虽隶属荆州。然因大水,千里白地。刘表虽命人修缮南都,然百万之众,悉迁蓟国。苦无人手可用。恢复生机,遥不可及。换言之,南阳于刘表而言,并不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