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念头,别看在刘辰星心里一波三折的转了又转,却也不过须臾片刻,不等大家从震惊回省过来,刘辰星已经坚定好要更加小心沈仲夷的想法。
行随意动,刘辰星就当发现自己惊讶望着沈仲夷乃不敬,立马敛目低头,一边行着叉手礼一边后退。
就这样一番动作行云流水地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看她反应多快!
刘辰星低着头,得意一笑,口中却掷地有声地应道:“虽说常有人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魏王能在当下仍如此许诺,下官定不负魏王信任。下官愿意立军令状,若下官的办法在三日之内没有查完五百座仓窖,并且有任何损耗粮食之处,但凭处置!”
语气肯定,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口承诺,难道真有办法……!?
不然怎么敢立军令状!?
稽查小组一众人当下没了心思去想沈仲夷,更没心思想二人的来往,皆惊疑不定地看向了刘辰星,不知道是惊叹刘辰星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惊叹当真是英雄出少年,此女不凡。
这……怎么可能……!?
三位太仓令却是心中陡然一慌,也向刘辰星看了过去,目光闪烁,已然掩不住慌张。
如是,刘辰星一番话,就将众人对沈仲夷的质疑和不赞同打消,并将责任和矛头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上峰愿意给予信任和发挥空间,身为一个合格的下属自然也要为上峰分担。
感受到身上瞬间投来的目光,刘辰星颇为满意,得瑟之余也不忘正事,倏然抬头向北太仓令看去,尔后一笑,笑容灿烂。
看着已远远避开自己一步开外,还笑得一脸灿烂的刘辰星,沈仲夷嘴角微翘的弧度,却是缓缓地向下抿了。
就这么想撇清关系?
半丝情也不愿意承?
甚重不惜立军令状?
意识到此,沈仲夷一凛,眸底一片冷色。
就连宋如玄等官场老人,刚才都质疑他有私心之意,在场唯一人看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在惊讶的当下没掩饰住那一丝复杂的钦佩之色,不也就证明并非全然无意?
否则又怎会立马警觉地远远退开?
沈仲夷情感冷漠? 也就足够理智? 很快剥丝抽茧找出了个中种种。
然而饶是再次强调这一个发现,薄唇却也无法向刚才一样不自觉地微勾。
自己竟在当下有这些杂念? 还情绪不由己。
端午至今两三个月的冷淡? 显然成了一场他沈仲夷一个人的笑话。
到底是自幼失去父母,由女皇教诲长大? 沈仲夷也不过沉溺自己的情绪须臾,就敛了敛凤眸? 让所有情绪波动消失殆尽。
“什么办法。”
沈仲夷看着刘辰星灿烂的笑容? 惜字如金。
听到沈仲夷的询问,正好这三位太仓令,尤其是北太仓令实在太配合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她言语下神色有异? 心中笃定又随之增加了一分? 刘辰星也就不再卖关子,吓他们也吓够了,这就回头道:
“下官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刚才这位匠人也说了,每一座仓窖的储粮可达四千石? 并且每一座仓窖前都立有石碑,上面清楚地写了其窖内的储粮数目以及经手的官员。所以只要将我们要查核的仓窖打开? 看窖内是否有粮食,其粮食是否满仓即可。”
在场都不是蠢人? 刘辰星才说到这里,大家几乎都已经明白过来了。
“妙!太妙!竟然是如此简单的办法? 我等怎么就没想到!”
“是啊!这方法只要看仓窖里有没有粮食就够了? 哪还需要抬出来逐一称重核查!”
“三天!?那需要用三天? 若是从现在就开始查,今晚再查一宿,明天都能出结果!”
“这样查出每一个仓窖的储粮数量,再和现有的账册一对照,有没有问题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后生可畏啊!刚才在下还担心刘女史太年轻……容易……”话未说完,话锋已是一转,感慨道:“到底不愧是女皇钦点。”
……
一时间,稽查小组成员皆是舒眉展目,对刘辰星的这个办法大家赞赏。
也不怪宋玄如在内的大佬们如此激动,实在是这件差事委实吃力不好,而且关键还是查无可查,俗话说水至清则无鱼,都知道这税收和存粮有猫腻,可这么多年来一位位钦差走马观花地不知道有多少,可查怎么查?
刘辰星这个建议虽说不一定能查出什么,但至少面对圣人,面对文武百官,面对天下能有一个交代,虽然到时候圣人雷霆震怒,又为了安抚于民,大概只能追究个粮食保管不当之罪,这罪重则罢官,轻则降职罚奉,也算不得大罪。
几位稽查小组成员能想到,整天跟着钱粮打交道的太仓令自然也能想到以上种种,当下眼中的慌乱也顿时没了,跟着稽查小组一起大家赞赏起刘辰星来。
“亏得我等成天在储粮区这里转,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办法呢!”
“刘女史不愧是女皇钦点的殿试第一名,今日下官一见,才知是名副其实!”
比起另两位太仓令,这里毕竟是北太仓令在管,当下就叉手一礼请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