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诗吟毕。
原本吵嚷的四下,随着这一首五言古诗渐渐安静下来。
只有一楼那大腹便便的行商兀自叫嚷道:“一个小娘子凑什么热闹!”又拿臂膀撞一旁的寒酸文人,“你倒是说啊!第一句是什么!?”
寒酸文人瘦弱,一个不防被撞了个踉跄,他抬头,望了一眼二楼甲板上,拱手告辞道:“这位小娘子的诗作,堪为古乐府高手,虽无枝辞蔓语,却将虹仙子前半生道尽,在下枉痴长近十岁,却……哎,在下无法帮你了,告辞!”说时人已从一楼甲板上离开,徒留那行商骂骂咧咧,却除此也无奈何,他大字不识一个,怎么为虹仙子作诗。
两方人就在楼船的楼上楼下,行商与文人的对话,刘辰星自是听了一清二楚。
行商的咒骂可以忽略不计,文人的赞扬却颇有些受之有愧。
这首五言古诗虽是她所作,其灵感却来自唐朝诗人李商隐的第一首《无题》,其诗词为:
八岁偷照镜,长眉已能画。
十岁去踏青,芙蓉作裙衩。
十二学弹筝,银甲不曾卸。
十四藏六亲,悬知犹未嫁。
十五泣春风,背面秋千下。
所以,古乐府高手乃有小李杜之称的李商隐,而非她这个苦于无作诗天赋,只得日**自己在诗海泛舟之人。
若硬要夸赞她一句,也只能是天道酬勤,唐诗宋词乃至之前的古诗词,已经被她背诵的滚瓜烂熟,才能在需要之时立马罗列于脑海中,再根据这些经典诗词进行模仿,或是灵感来源。
不过这些在当下却不用细究,刘辰星也无视身边几位男子瞠目结舌的目光,那目光好似在说她一个小娘子作甚抢了在美人面前出风头的事,她只望着虹仙子,道:“虹仙子,这首诗已作完,若你觉得尚可,就听儿一句劝,回去吧。”
虹仙子似乎未料到作诗之人会是一个豆蔻少女,又或许是没想到自己前半生就寥寥数语已概括,她依旧跌坐在鼓面上,反复呢喃吟诵着刘辰星的这首诗,等念到最后一句,已是泪流满面。
“廿二从此后,君只是……过客……”
她泣不成声地抬起头,怔怔望着刘辰星,痴痴问道:“从今以后,他之于我,只是过客么?”
虹仙子虽有小心思,却也可见是真为李三动情了,奈何神女有心,襄王无意。
刘辰星看着伤心欲绝的虹仙子,忽而觉得动情伤人,像虹仙子若不是为李三动了真情,大可继续当她王孙公子竞相追捧的名妓,赚他个盆满钵满,然后徐徐图谋脱籍从良,从此逍遥自在不是更好?
何必动了情念,伤心又伤身?
一念转瞬即过,刘辰星暗暗摇了摇头,又斟酌了一二,既然已起了头,那就好人做到底,再多道一句,遂点头给予肯定道:“不错,既然留不住,那就只是一个过客而已。虹仙子又何必执着于一个过客呢?说句不当听的,江山如此多娇,君若无心我便休,从此以后把酒高歌,遍游神州,何等自在又逍遥!”说着顿时有一种豪情万千之感,比起不幸遇一渣男,还是天高海阔任我翱翔好多了。
听着刘辰星还带着童女稚嫩的声音,却说出这样一番气概山河的话,再见那样子并不是作假,还真心生向往,虹娘子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竟然破涕为笑。
那笑声如莺婉转,已然又有了当初那位名动贝州的名妓风范。
虹仙子笑着道:“小娘子好是洒脱,那儿就祝小娘子永远洒脱如斯,不历那伤心事。”说到最后一句,笑声仍是低了下去,却不再有之前一瞬间觉得生无可恋,不如了却残生落得干净的念头。
随之从鼓面上站起,向着刘辰星深深一拜,道:“你说的对,今日儿已诉衷肠,却落得伤情断肠,那么从今往后,他之于儿,就是一个过客。”
说罢,虹仙子又面向李三的官船,再次深深一拜,最后一滴眼泪顺势滚落鼓面,她却笑着仰起头,扬声道:“儿打扰郎君了,开船让道!”
尾音犹在,李三突然走出船舱。
船上走廊间火把煌煌,众人一看清李三,四下就是一静。
不认识李三的人,只见一个年轻贵公子走了出来,应是已经要休息了,头上未戴幞头,发髻上仅以一玉簪束之,身上着一件白布长衫,褒衣博带十分随意,却威仪甚重,一望即知,绝非普通官宦子弟,必是权贵宗亲莫属。
又见年轻公子长身玉立,竟有八尺之高,脸色虽略显苍白,隐约有几分病态似的,却是长眉入鬓,凤眸滟潋含威,端是好一位面如冠玉的俏郎君,也难怪能让虹仙子这样的奇女子念念不忘,甘愿为奴为婢侍候左右。
一时间,叹息声四起,感慨美人果然还是爱俏郎。
李三显然习惯了众人的目光及打量,他凤眸一斜,瞥向刘辰星。
崔尧见状,上前一步挡在刘辰星身前,一副保护的架势。
李三薄唇微勾,凤眸划过一丝了然,却还是开口道:“刘解元不过十三岁,当未经历红尘情爱,不知哪来这番见解?”
今日这大运河上真是藏龙卧虎,先是千金难见一面的虹仙子歌舞而来,又是不知名的神秘贵公子,现在又是贝州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