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让她心惊的并不是这布料的珍贵程度,让她心惊的是,这么好的料子,做什么不好,为什么偏要做成荷包!做成荷包就算了,为什么上边的绣样这么丑!
掌柜看着看着,由心惊转成了心疼,她觉得自己要透不过气来了。
这么好的料子,落入不懂的人手里,真的是白白浪费了。
李婆子最先出生打断掌柜的沉思,“看好了么?”
掌柜回过神来,将荷包还给苏溱,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敢问姑娘,这荷包上是谁的绣活,看着很是独特,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针法。”
“是吗?我无聊的时候随便弄上去的,好看么?没什么特别的针法,就是胡乱绣出来的。”苏溱有点洋洋自得,这可是她亲手绣的,想想从前几乎不碰针线的自己,在看看这荷包,真是越想越有成就感啊。
掌柜的嘴角微不可察的抽搐了一下,口是心非的说:“好看,好看,看着特别的独树一帜,不落俗套,这狗尾草看着就舒心,与一般的花花草草轻易便能区分开来,旁的花样都要被绣烂了,这狗尾草实在是新奇的很。”
苏溱的嘴角也抽搐起来,但还是勉强维持着笑容,“掌柜的,我这麦穗绣的好么?”
掌柜的表情更加尴尬了,这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可不好,她的眼珠转了好几圈,开口道:“姑娘这绣工,颇有几分当今大画师无名子的意思,果然非同一般,是我眼拙了。”
李婆子悄声问苏福,“你看看这绣工,怎么就看出是狗尾草和麦穗了,我看着就是一团乱麻。”
苏福一脸的深沉,“这你就不懂了,就好比有些画,你能看出画的是什么么?别人就能说出许多名堂来,我看阿溱的绣工就是这个意思。”
李婆子差点翻了白眼,“这话你自己信么?”
那边苏溱终于愿意放过可怜的掌柜了,“你这里有做好的成衣么?能拿出来看看么?”
掌柜的心情终于平缓下来,“成衣是有的,只是这是拿来打样的,怕是尺寸不太合适。姑娘要是想做衣服,倒不如定做,仔细量了尺寸做出来的衣服,要比这舒服许多,还能指定绣娘。”
李婆子问道:“大概要多长时间才能做好?”
掌柜的笑着说:“这就看夫人要做成什么样子的,最快的话七八天的都有,慢的话一般起码要几个月。夫人放心,我们这边的绣娘手艺都是一流的,许多官家的夫人小姐,都是来我们这定时做衣服……”
苏溱在一边听着,这意思,就是衣服肯定贵,很有点后世说的高定的意思,她懂。
李婆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和掌柜谈好,约着到时候上门量体选布料。掌柜的态度原就十分好,等知道他们住在哪里之后,那态度就更加恭敬了,住在那条街的人,怪不得家里的姑娘能拿顶好的蜀锦来做荷包。
镇北侯家的姑娘和定国公家的姑娘表示,她们没有,她们不会拿有金线的蜀锦来做荷包,连拿来做衣服都不舍得呢,摆着看不好么?这带金线的蜀锦,可是皇家专供的,即使赏给臣子,大家也多是拿来供起来的啊。就说他们两家,蜀锦是用的起的,算不得多稀罕,这带了金线的,家里的长辈可舍不得他们拿来做成荷包糟蹋了。
等二人谈好了,苏溱爽快的自掏荷包付了定金,顺便将掌柜给的凭证交给了李婆子。
掌柜接过钱,还不忘奉承几句,“夫人真是好福气,养了这么孝顺的姑娘,真是让人羡慕。”
李婆子乐呵呵的,碰见这样的店家,即使东西贵了些,那也是花的开心。
李婆子走在街上,心情十分好,“这东西,贵是有道理的,你看看那绣工,看看那态度,就知道花这钱是值得的,怪不得那些夫人们的,说是家里就有针线娘子,还是三五不时的就在外边做衣服。”
苏福背着手,“这就像爹一样,自己就懂木匠的活,那有些东西,还不是要在外边买回来,这手艺到底是不一样的。”
苏溱在一边不动声色的问道:“对了,爹娘,我们这离开家里也有一年了,你们想不想家里啊?”
李婆子叹了口气,“怎么就不想呢?这京城再好,也比不上家里。在京城,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都不成,钱是赚了不少,但是这日子还真不如在村里舒畅。再说了,我那大曾孙儿,走的时候还不会坐呢,这如今估计都能走能说了,我能不想么?最想就是铁蛋金萍他们了,也不知道他们长没长高,长没长胖。”
苏福赞同的点点头,“两边各有各的好,京城日子过的方便,还有人伺候着,只是连个亲戚都没有。村里都是熟人,有点什么事,大家都能来搭把手,虽然没什么钱,但是过的舒心。”
“那确实是,既然想家里了,爹娘,要不要回去一趟?在家里住一段时间再来京城。反正京城这边的家有管家他们看着,生意也一并交给他们便是了,离开一段时间也没什么关系的。”苏溱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能行么?这路上一来一回就差不多四个月的时间了。再说了,这生意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啊,还有,放你一个人在这京城,我就更加不放心了。”李婆子又叹了一口气。
“怎么就不行了,这管家的卖身契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