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原本柳淳都有心改进火炮了,可惜啊,他被发配到了云南,因此新式火炮还是沐家的独门绝技,朝廷根本没有拿到。
“就算用人填,也要把成都给我拿下来!”
徐辉祖发了狠,他亲自督军,手里提着明晃晃的鬼头刀,谁敢后退半步,立斩不饶!
官军似乎也知道他们没有退路了,所有人都使出了全力,他们越过壕沟,冲过护城河,到了城墙之下,竖起云梯……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不愧是南征北战的劲旅雄兵。
柳淳太清楚禁军的战斗力了,虽然淮西勋贵的上层已经腐朽,露出了暮气,可下面的士兵,尤其是许多参加过征讨北元,平定西南战斗的精锐,绝不可小觑。
果然,他们分工明确,有人用弓箭火铳掩护,有人快速攀着云梯,像城头爬去。
这帮士兵简直比猴子还要灵活,他们一手持盾牌格挡,一手紧握着刀,他们只用两根手指借力,就可以轻松攀爬,快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打!”
城头之上,各种守城的工具,一起丢下去……石块,滚木,装满生石灰的瓶子,罐子,还有煮沸的粪水金汁。
雨点一样,砸了下去。
不断有人受伤掉落,活活摔死,鲜血染红了城头地上。
战斗很惨烈,可对于双方来说,都有不能失败的压力。官军自不用说,而成都的军民呢?新津的惨相,他们都知道了。
如果让他们杀进成都,只会是更加惨烈的屠戮,那帮人就是疯子,就是魔鬼!
城头的士兵,含着恨,将一块块石头扔下去,把敌人的头颅砸成烂西瓜!
只有杀光他们,才能保住胜利的果实,当烂好人没用,姑息养奸没用!
靠着劝说,靠着讲道理,甚至靠着圣旨,想要实现变法的目标,都是几乎不可能的。这些士绅地主不会放弃自己的利益……既然如此,那就只有杀戮!
很明显能看出来,在官军中间,混杂了不少乡勇,这帮家伙竟然比官军还要疯狂,不断向城头冲去,丝毫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的确,官军退缩,只会掉脑袋,他们要是退了,自己的家人就会受到最残酷的对待!
杀吧!
没有退路!
“不好了!龟孙子杀上城楼了!”
正在包扎伤口的杜思贤二话不说,直接提刀冲了上去……等到他再度下来,已经浑身是血,昏迷不醒,只是手里的刀还紧紧握着!
杜思贤带着伤,击溃了官军的三次攻势,三次将几乎失陷的城楼保护住了。
他自己受了三处刀伤,身中两箭,胸口一尺长的伤痕,血肉外翻,露出森白的骨头!
当青壮把他抬到了城下,送去治伤的医馆,所过之处,百姓无不惊讶地张大嘴巴,流出泪水。其中有年轻人,情不自禁跪在了地上,冲着杜思贤磕头,而后直接冲上了城头。
“龟儿子们,爷爷跟你们拼了!”
……
第一天的战斗过去了,成都的军民百姓,无暇悲痛伤心,趁着夜里,他们抢救伤员,补充石头滚木,赶制军粮,等待着明天更激烈的战斗。
“中山王用兵,善于夜袭,你们必须注意,不可大意!”
柳淳提醒蓝勇,作为守城的最高指挥官,蓝勇也是扛着千斤重担。他立刻点头,带领着亲卫巡城。
蓝勇走了,柳淳盘点着战损,城里死伤的人数在三千五百以上,官军没有讨到便宜,他们至少死伤两倍。
可问题是徐辉祖的兵力还很充裕,完全可以耗死自己!
平安!
你能说出为大明而战的话,我相信你也会真正做到!而以你的能力,在外面伺机破敌,是完全能做到的。
那我就给你争取这个机会!
正在柳淳思索之际,突然传来了激烈的厮杀声。
柳淳急忙出门,有人慌慌张张跑来。
“不好了,果然有人趁着夜色,要偷偷爬入城中,蓝勇将军已经跟那些贼杀在一起了!”
能进行夜战的,绝对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蓝勇虽然悍勇无比,但他手上的人马毕竟有限,柳淳下意识要挺身而出,亲自上城。
可就在这时候,有人拦住了他。
“你不能露面!”
蓝氏一身武士装扮,手里提着刀,背后带着弓箭。
“我去!”
“大姐!”柳淳忙道:“你,你怎么能冒险?这是夜里,未必有多少人认识我!”
“那也不行,你要想去,先打过我再说!”
这不是开玩笑嘛,柳淳那里是蓝氏的对手。
蓝氏轻笑一声,转身要走,可她万万没有料到,自己的面前,竟然出现了一个人!
“你来干什么?”她嗔怪问道。
对面之人抬起了头,哂笑道:“我还问你呢?老子没死,轮得到你一个妇道人家出头露面吗?”
是蜀王朱椿!
他突然冲过来,伸手抓住蓝氏的腕子,“把刀给我!”
“你,你会用吗?”
“就当切西瓜了!”朱椿抢过宝刀,嘿嘿道:“弓你就留着吧,我拉不动!”
这位王爷竟然要上城,他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