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宸难得睡了个好觉,她与郑宴不欢而散,心头郁结几日,当日的逼人气魄便消了。细细忆起当日争执,还有几分心虚。
她几时失态如市井泼妇,当真是丢脸到家。
郑宴自那日送了一幅画便杳无音讯,喻宸这几日歇在翊坤宫,两耳不闻窗外事,如今确是有几分担忧。
郑宴如今沦为众矢之的,可别教人寻了由头吃苦头。
喻宸隐隐不安,可又怎么拉得下脸往那广寒阁去。死要面子活受罪,喻宸深知自己不争气,却也无能为力。
若要她低头服软,恐怕要日头西升,海天颠倒。
喻宸这头还在耍着小性子,便听前殿太监高呼一声,喻宸一愣,说曹操曹操到,来的可不就是她心心念念的郑宴。
郑宴今日着装端肃,没了往日悠闲模样,好似忧心忡忡。喻宸心头一紧,不自觉地从榻上坐起来。
郑宴看见她,略有些疲惫的眸子明显亮了起来。
“我很想你。”
宫人尽数退出后,郑宴猛地蹦出一句。
喻宸心头一热,心中千言万语却羞于启齿。她有些局部地望向郑宴的手,耳根子发热。
“手…好些了吗?”
郑宴展颜一笑,好似很开心地点头。
喻宸轻轻应了一声,也不多言,只抬手拍了拍身侧,示意郑宴坐过去。郑宴知她性子,三步并作两步上前,驾轻熟路地将喻宸**安放在大腿上,手法娴熟地揉捏。
喻宸的脚很白,脚踝又纤细,握在手中就好似捧了一块上好的白玉。郑宴每次都要小心翼翼地握着那对玉足,怜惜地瞧上半天。喻宸有时叫她瞧得害臊,便把脚藏得严严实实,再不肯给郑宴看一眼。
郑宴老爱拿些不入流的浑话戏弄她,每每亲近便是使尽了风月招数,虽未入港却也是香艳至极。喻宸可算是怕了郑宴,生怕这豺狼生吞了她下肚。
“嗯……”
喻宸还红着老脸,足下一阵瘙痒,她哆嗦一下,瞪了一眼始作俑者。
郑宴手指抚摸喻宸光滑的脚背,表情有些不悦。
“魂不守舍的,想什么呢?”
喻宸哪里肯说,她用脚踢了一下郑宴的手,轻哼:“胆子不
小,论耍流氓谁也比不过你这黄毛丫头。”
郑宴眸中满是调侃,厚颜无耻地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说着,便低头在喻宸脚背上亲了一口。
“你……”喻宸嗔怪,虽羞得很,却也随郑宴的意。喻宸生平也有为自己好皮相自傲的时候,原先她只觉这张皮囊毁了她一生,却机缘巧合碰到郑宴。
若她不是遗世独立的喻宸,那她就会成为郑宴命中一过客。
喻宸眸中带了几丝喜悦,无人及得上她风华,只有她能控住郑宴的心。
“你想要我吗?”
喻宸似是着了魔,浑浑噩噩地说了一句。
郑宴明显惊了,她呆愣愣地瞧着喻宸,目光中是不可置信与隐忍的喜悦。喻宸红着一张脸,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
“想。”斩钉截铁的一个字,意料之中的答案。
喻宸抬头,神色复杂,似是在斟酌什么。郑宴也不敢乱说话,只是盯着喻宸。良久,喻宸深吸一口气,徐徐开口。
“与你分别这几日,我想了许久。你我同为女子却有了三生之约,前途未卜,你既许了我白头偕老,我也应当赠你情深不寿。来日若要分别,两不亏欠也是好的。”
这话说得不吉利,却也让郑宴反驳不得。
她这一腔孤勇,却也敌不过伤春秋悲。古今多少悲欢离合,镜花水月看了几个轮回,终究是命理难说。
她不过是求两情相悦,天长地久却是难以兑现。
贪欢一场,也算不枉此生。郑宴眸色微沉,她虽这般劝慰自己,心中却也难掩不甘。饮尽黄梁酒才得南柯一梦,又怎愿梦醒?
郑宴无言,只得轻点头。喻宸知郑宴心里不舒服,却也说不出劝慰之言。字字诛心,何来辩驳?
“我看你好似有心事?”喻宸铁了心岔开话,不自觉地把脚抽了回去,神色有些不自在。
郑宴回回神,视线在喻宸脸上游移片刻,方才悠悠开口。
“近日裴婉儿动向有异,你要多加留意。”
喻宸皱眉,她与裴婉儿素来面和心不合,裴婉儿不过是侧后麾下一只笑面虎,虽在楚泾寒面前装得贤良淑德,奈何天性善妒,一副尖酸刻薄样让人不舒服得很。喻宸素来不喜她惺惺作态的模样,也不
愿与她来往。
“怎么?苏妗妆倒台,她还想自立门户?”喻宸嗤笑,明显有些不屑。
“她倒没有那个胆子,也没那个脑子。”郑宴从果盘挑了颗荔枝,水葱似的手指剥开鲜红的果壳,她习以为常地递到喻宸嘴边。
喻宸张嘴,朱唇擦过郑宴指尖,留下暧昧的殷红。
“裴婉儿此番,是为了冷宫里的那位旧主。”郑宴神色如常,兢兢业业剥荔枝。
“苏妗妆?她还想东山再起不成?”喻宸瞧着郑宴,心中发笑。苏妗妆怕是得了痴病,楚泾寒认定之事,岂容她翻案?若是翻案,皇家颜面扫地。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