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宝林?”楚远威踉跄,星目不似往日清明,双颊绯红,显然药效起了作用。
郑宴退后一步,行了礼:“太子殿下。”
郑宴往暖阁中瞧了一眼,李羡婴仍未打点妥当。
“你方才的模样…极美……”楚远威痴痴地望着郑宴,眼神中是翻腾的爱意。
郑宴装作怯懦的模样,低眉顺眼:“太子过奖。”
真恨啊,楚远威望着郑宴,今日不知怎得,他心火难下。想起方才父皇看郑宴的眼神,楚远威恨意更甚。
江山,美人,皆在楚泾寒一人之手。
他虽为太子,却要毕恭毕敬地任楚泾寒摆布。朝臣呼他千岁,不过是因为皇威昭昭。只要楚泾寒活着,他永远也无法超越自己的父亲。
楚远威急火攻心,一把抓住郑宴的手腕,力道极大,惹得郑宴惊叫一声。
“殿下?”
“本宫将来便是天子,你不如跟了我。”楚远威逼视郑宴,用力将她往怀中拽。
郑宴挣扎起来,声音带了哭腔:“殿下,你醉了!”
楚远威此刻好似发疯的牛,力气大得惊人,郑宴的抵抗激起他的火气。
“殿下,放手。”郑宴猛地一推楚远威,抬手掴了楚远威一巴掌。
楚远威本是醉着,这一巴掌顿时让他头脑清醒不少。这个女人居然敢打他?楚远威何曾受过这等屈辱,他怒目圆睁,伸手就要去抓郑宴,却正好撞见郑宴梨花带雨的模样。
面前女子明显受了惊吓,原本红润的面容吓得惨白,秋水眸中一片桃花雨下,清泪顺着脸颊滴落,单薄身躯好似风中残花,摇曳不定。
楚远威一口气闷在胸中,他何曾见过郑宴这般模样?到头来还是他自作孽,楚远威沉沉眼,将万千眷恋收敛。
“是本宫唐突,郑宝林莫要怪罪。”
就当你我从未想见吧。楚远威伤神,转身欲离。
“等等……”身后佳人出声,楚远威一怔。
“妾身可以等。”这句话好似世间最美的琴音,引得楚远威内心动荡。
楚远威迟疑转身,看向郑宴。郑宴已擦干眼泪,目光闪烁。
“你说什么?”
“妾身与殿下今生无缘,妾身的夫
君是你父皇。”郑宴苦笑,神色凄然。她美目中深情款款,惹人沉溺。
楚远威心中悲喜交加,郑宴是爱他的,却与他不得厮守。
楚远威脑海中浮出楚泾寒的脸,目中寒意蔓延。
只要他不再了,我就能拿到属于我的东西。
“你我,来世再聚。”郑宴哽咽道,以袖掩面,转身疾步而去。
“宴儿……”楚远威唤了一声,肝肠寸断。
那日御花苑惊鸿一面,谁知竟误了终生。
楚远威忍住悲痛,转头回了前殿。
暖阁的门大开,李羡婴望着楚远威离去方向,满脸泪痕。
楚远威,我那么爱你,不惜为了你背叛陛下,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她怨毒地笑了,面色狰狞可怖。
“楚远威,你想得太美了。”她喃喃道。
我就是死,也要你与我一同赴死。
李羡婴擦干眼泪,拂袖而去。
郑宴躲在角落看着这一幕,她面无表情,脸上的泪痕已干。倒是对苦命鸳鸯,我郑宴今日便顺水推舟,送你们一程。
午后闷热难耐,风急云涌,似是山雨欲来。
郑宴面色森然,凝望苍穹。这皇城的风,从未止过。
郑宴归席,许南辞便凑上来。
“姐姐,方才喻宸皇贵妃夸你呢。”许南辞一脸好奇。
“哦?是吗?”郑宴侧目,笑得滴水不漏。
“嗯,夸你讨人喜欢。姐姐,你和喻宸皇贵妃是旧识?”
先是荔枝,后是夸赞。许南辞挤破脑袋也想不出喻宸为何偏爱郑宴,只当她俩是旧识。
郑宴脑海中浮现出喻宸笑得花枝乱颤的得意样子,笑得宠溺。
“旧识谈不上,不过是有缘相见。”
花溆亭中匆匆一面,注定半生纠缠不休。福祸难知啊。
郑宴摇头,打量对面的楚远威。他似是极为伤怀,一声不吭地灌酒。见他动作越发无状,郑宴笑得越发开怀。
“妾身采女李氏,为太后、皇上献舞。”
李羡婴果然穿了那件海棠红长裙,浓妆艳抹,妖艳逼人却失灵气,四下议论纷纷。
楚远威眼睛发直,他醉得厉害,直勾勾看着那红衣,半晌无言。
他又想起了郑宴,那个点了妆红,尽态极妍却有趣的小女子。她好似又站在了大殿中央,巧笑盼
兮,从折扇后探出含情脉脉的眼睛。
李羡婴展袖,舞了起来。她跳的是西域胡旋舞,咚咚鼓点响起,每一声都扣动心弦。只听那鼓声越发急促,李羡婴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她好似一朵盛放的芍药,不知疲倦地旋转。翻飞的衣袂若蝶,身子曼妙尽显妖娆。
楚远威脑子发昏,目光中只有那红衣如火一般燃烧,惹得他心痒难耐。
一片混沌中,他好似成了执掌天下的九五之尊。他坐于王座,云纹龙服加身,而他心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