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尹和裕策都在前院,唐果不紧不慢地跟着常清,看样子不像是去劝架,倒像是跑去看热闹的。常清回头看了眼缀在后头,看不清神色的玄尘,缩了缩脖子,他觉得他家小师叔虽然面上不显,但此时心情可能不太妙,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原因。
前院,饶尹气得双眼通红,伸手拉着宋烨梁的袖子,固执地咬紧了下唇,将视线挪开不愿再看裕策一眼。
裕策脸色冰冷,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直勾勾地盯着饶尹道:“尹尹,你……”
“你别叫我尹尹。”饶尹眼尾发红,尾音因情绪激动陡然变调,“你凭什么管我的事情?小道君,我要嫁什么人,何时成亲,从来都由不得你来管。”
裕策握紧了剑鞘,抿紧唇道:“你若是气愤我一年前将你丢下,我可以道歉,但你别这样说话。”
饶尹深吸了口气:“我不气愤,我和你们本就不是一路人,一年前分开是我自己的选择,我留在德裕镇这一年也过得很好,宋大哥会护着我,他也一直是这么做的,我也不需要你的道歉。小道君,不管你们会不会来元齐村,我都会嫁给宋大哥,这婚事和你们没什么干系。”
慕容婉一直站在一旁,没人注意她的脸色,听到这话她往裕策身边走了一步,语调又急又快,气愤地说道:“尹尹,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们拿你当朋友,才会这样规劝你,师兄也是关心你,一直惦念着你在德裕镇,下山前还说一定要找到你,若是你想学习道术,一定要带你回去,即使不能拜入青山派,也会帮你找一个好的宗门修行……”
饶尹听着她的话,脸色煞白,紧紧撰住宋烨梁的袖子,指尖微微颤抖。
她是没有修行天赋,从一开始裕策和慕容婉便知道,她一向懂得分寸,撞了一次南墙,知道自己极限在哪里,她便没有在执着于修道,毕竟她只是个平凡人,所以在裕策和慕容婉决定回宗门的时候,她没有再跟着去。
可是慕容婉现在的指责又是什么意思,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她,以朋友之名拖累裕策是,可是她从来没这么要求过,她凭什么这么说!
宋烨梁不虞地皱了皱眉头,将饶尹揽在怀中,薄唇轻轻抿了一下:“慕容姑娘真拿尹尹当过朋友吗?”
慕容婉被质问,这才去看护着饶尹的男人,他的年纪明显要比饶尹大一些,看起来也更加的沉稳睿智,被那沉静的目光望着,她有一种被看透的不安与惶恐,那种一眼看穿假象的姿态会让人不自觉地提起防备:“宋公子为何这么问?我自然是拿尹尹当朋友的。”
宋烨梁根本不买她的帐,嘴角一勾,讥讽道:“可慕容姑娘看着倒不像,字字句句都在指责尹尹辜负你家小道君的好意,难道小道君要为尹尹找个门派,尹尹就必须要去吗?尹尹她有自己的想法,即使你们是朋友,也没有替她做决定的权利。她决定嫁给我,你们知道后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反对,敢问唐姑娘,若你知道好友将要成亲,会作何反应?”
刚到的唐果突然被cue,虽然有些意外,但也如实答道:“自然是要先看看她要嫁的人是否为良配,这世上即使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该随意干预对方的感情问题,这是对朋友的尊重,像慕容姑娘和小道君这样的,怕是没什么朋友吧?”
饶尹扭头诧异地看着唐果,没想到她会帮自己怼人。
慕容婉横眉冷对,怒道:“你不能以你自己的反应来揣度别人,每个人性格不同,态度和反应自然也就不同。”
唐果被她这话给逗乐了,恢复了淡定如常的笑容:“嗯,你这话说的有理,那以后慕容姑娘要嫁给某位道君,饶姑娘也可以直接反对,你们是朋友嘛,不管有没有理由,都可以说的。要理由自然也是可以,男人嘛,以后说不定总会走个岔道,有两三个小情人,修真界风气也一直如此,能够从结道侣而暮白首的眷侣,掰着指头也难数出十对……所以成什么亲,以后总是要分开的。”
宋烨梁不满意地看向唐果,忍了忍没忍住,说道:“唐姑娘不要含沙射影,容易殃及无辜。”
唐果摊了摊手:“我说的是修真界,修真界结道侣的本来就少,能和睦到老的那真就是凤毛麟角。人界相扶到老的夫妻倒是很多,因为伦理、因为责任,还有各种各样的原因,有掣肘,也就有忌惮,会顾虑,虽然依旧不尽如人意,但总是可以有些期待的。”
玄尘低头摸了摸袖口,突然觉得被内涵了。
如果要成佛,渡情劫,结果势必是要分开的,按照她这歪理,大概是没必要在一起凑堆儿了。
同样被内涵的裕策,看着唐果就觉得她有点碍眼,一脚直接将修真界所有男修都踩了,也不怕走夜路被套麻袋敲闷棍。
在场的诸位男性神态各异,但是没人敢说什么,到底是千年鬼王,打不过,更不敢说。
……
慕容婉一向娇蛮,头一回遇上说一句怼一句的人,而且还是个样貌极好的女人,不过她实力有限看不穿唐果真身,想不明白为什么裕策对她那么客气,不过就算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和她不合自然也不用让着,所以慕容婉当即不满地盯着唐果道:“这位姑娘,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成见?我们和尹尹之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