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转身就走。
傅尽欢带温酒酒去的是他的琴室。
绣着烟雨图的屏风将屋子隔开,壁上挂着精美的画作。雅致的琴案前,一张桐木琴呈于其上,桌角处,摆着一只凤凰衔环的银色熏炉。
小环给熏炉添上一炉幽香。
温酒酒抱着琴,踩着柔软的地毯,不知所措地跟在傅尽欢身后。傅尽欢停下,她险些撞到他身上,更加不知所措了。
小环走过来,接过她的琴。
傅尽欢指了指琴案:“坐。”
温酒酒只好在琴案前坐下。
说实话,傅尽欢可怕,她每次和他单独待在一起,心脏都要从肚子里蹦出来了。此人观察入微,她担心被他多看几眼,什么秘密都给他挖出来了。
真是压力比山大。
傅尽欢站在她身后:“对琴了解多少?”
温酒酒老老实实道:“一无所知。”
傅尽欢:“……”
傅尽欢沉默片刻,似有些无奈,只好从最基本的知识讲起。
他一边讲着,一边走到琴案前,手指按上琴弦,做出示范:“左手在弦上如蜻蜓点水,右手弹拨,此为泛音;右手直接弹拨琴弦,为散音;左手将弦按于面板,右手弹拨,为按音。”(见注释1)
清越空灵的琴音随着傅尽欢的演示,从他指尖流泻而出。
温酒酒照着他的动作,试着弹拨。
“我先教你指法。”傅尽欢俯身,青丝从身后垂下,掠过温酒酒的面颊。
他微凉的手覆上温酒酒的手背,指尖似带着电,叫温酒酒浑身一颤。
温酒酒尴尬地转头,傅尽欢的发尾掠过她的鼻
尖,微微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立时站起,满面泛着绯红,惊慌地道歉:“对不起,大公子,是酒酒失仪。”
看着她跟个筛子似的抖来抖去,手臂抬起又放下,大概是想揉鼻子,却又不敢。傅尽欢忍不住宽慰了一句:“无碍。”
温酒酒不抖了,脑袋低垂,不敢看他,犹犹豫豫地开口:“大公子。”
“说。”
“昨日岛上新来了一批俘虏,酒酒要了一人做侍从,此事二公子已经首肯,只是尚未来得及与大公子禀明。”温酒酒战战兢兢地开口。
终归傅尽欢才是当家做主的,光傅司南同意不管用,温酒酒要人一事,傅尽欢这边肯定早已得到了消息,温酒酒主动坦白,是担心傅尽欢将苏野抓回去。她先开口,还有商量的余地。
“此事我已知悉,苏野狡诈,司南只废他武功,看似万无一失,实则养虎为患,我已派人去留仙居,在他体内钉入三枚跗骨钉,如此方可留用。”
宛若一盆冷水,直接从头顶浇下,将温酒酒浇了个透心凉。
“跗骨钉”三个字险些叫温酒酒腿软没站住。
她努力维持着脸上的表情,声音平静:“多谢大公子成全。”
温酒酒回去的时候,双腿还是软的。
跗骨钉是烈火教的一种酷刑,专用在犯错的教徒身上。在体内钉入跗骨钉,不但能限制住受刑之人的行动,还能置受刑之人时时刻刻于煎熬中。原书曾描述跗骨钉为“跗骨钉刑,痛如刮骨”。
温酒酒踏入留仙居内,快步朝着苏野的屋子走去。门是半开的,温酒酒推门而入,疾声唤道:“苏野。”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屋里没有点灯,光线昏暗,温酒酒的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才在角落里找到苏野。
苏野跪坐在地上,脸色发白,额前汗珠簌簌滚落。
温酒酒走到他身前,缓缓蹲下。少年的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着,双手紧握成拳头,过于用力,手背上青筋凸起。
“你没事吧?”温酒酒担忧。
“刚才来了两个人,不由分说,将我压住,往我胸前钉了三枚‘跗骨钉’。”少年咬着双唇,唇角血迹斑斑,难以忍受的痛楚,使他的声音听起来破碎沙哑,断断续续
的。
“对不起。”温酒酒垂下脑袋。
苏野抬起头来,看她一眼:“温姐姐,你不用道歉,此事我知道不怪你。你自身难保,能保住我的性命,已经尽力了。今日傅氏双生子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都会记住的,欠我的,迟早有一天,我要一一讨回来!”
少年说到最后,眼底泛着凶狠之色,不顾痛楚,握起拳头,狠狠在地上砸了一拳。
温酒酒听他不恨自己,松了口气。
苏野,同样是她招惹不起的一个角色。她听到傅尽欢往苏野体内钉了三枚跗骨钉,心都凉了,要是苏野因此迁怒于她,把她列为打击报复的对象之一,她不但功亏一篑,还从此多了一个对手,简直得不偿失。
苏野作为主角穆云岚的追随者之一,自出场起,角色的属性很明确——亦正亦邪。
所谓一念成魔,一念成佛,便是如此。
他喜欢的,尊敬的,会拼尽全力去守护,比如穆云岚和苏明烟;他讨厌的憎恶的,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毁灭,比如傅氏双生子。
此人心狠手辣,无人能及。苏母死后,苏父续弦,那继室对他们姐弟极为苛刻,曾不止一次折磨虐待苏明烟,苏野小小年纪,将一切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