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以生存的刀刃与引以为傲的体术之间,到底哪样更胜一筹。
按照一般思维来讲,无论是职业格斗术的老师,还是相关专业人士,他们会毫无疑问地告诉你人体在武器面前是以卵击石。哪怕是深谙此道的格斗大师,在面对一个持刀歹徒之时,最好的方法是选择转身就跑而非以肉身去试图抢夺制服对方的武器。
而经历了绝境洗礼之后,情况一度开始扭转起来。
试炼场越走到后面,会发现在绝境有无数拥有着“千奇百怪”技能的人,或是在一场场被逼入悬崖时迸发而成的,或是受人引导一步步发展至今。每一个都有其独有存在的道理,传统意义上武技与武器之间的隔阂也不再泾渭分明。
但现在真正难得的是,那个眼镜男人并不是行刑官,也从来没有到达绝境。可就是这样一个原生世界的原住民,他却在不靠任何外力与前辈的引导下自己一步步摸索到了这里。
或许与其他那些突破肉身极限变异的犯人还是不能比,但某种方面来说,只要给他时间与机会,他可以走得比所有人都要远。
其实眼镜男人走的路子很像A区的行刑官斯洛。
同样是以身化“剑”,将所有武技异能全都倾注在自己身体中,彻底交付信赖于这幅躯壳。完全是将体术尽可能提升到目前能够承受的极限。
缠着绑带的双拳对上手术刀寒芒,在陵劲淬砺攻击下红色绑带一寸寸断裂,可那之下紧握的拳头,仍好像不可撼动一板一眼挥出坚定拳风。
B区那个使手术刀的女人好像也被这样完全意料之外的实力惊讶到了。微微侧了侧头,又是五指并拢掌心横切过去抵上拳头,薄如蝉翼的手术刀只有在某个特定的反射光线下才能被窥见一点踪迹,划刻在男人手背上,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痕迹。
而事实上,若是完全普通没有经历过任何强化的身体,这一击足以被横着切下整只手掌。
双方交手的一个空隙,眼镜男人以拳抵唇轻咳两声,重新面对女人摆出了起手式。
他打完下场,D区就还剩下两个人,而B区则还有四或者是五个——如果剩下的人都不能解决这个用手术刀的女人的话。
秋玹指尖无意识在栏杆上敲了几下,心里盼望着这李青至少能给她解决掉半个对手,那么之后再等到下一个犯人上场时,就会容易一些。
等到双方之间极为短暂的休息期过后,那个女人十指交叠似是极为无害地转了几下,可只有在某个方位角度光线下能够轻易看清令人寒毛耸立冷光的犯人知道,那双十指之间蕴藏的是怎样寒意杀机。
眼镜男人始终不卑不亢站起在原地举起双拳,相比起来平凡朴实到极点。再一次眼前一花,两人重新以相似的角度步伐缠斗在了一起,而这一次,女人眼中不复之前抱着轻蔑心态随便玩玩的轻率,招式狠辣而真正致命起来。
他们想要快速结束战斗。
眼镜男人抵御的频率明显开始吃力起来,也算是勉强能够有来有往挡住那么几下。但是很快,随着女人不再留后手愈发拿出真本事的狠辣进攻,相对木讷拳风在这样的攻势下节节败退。
男人终于抬眼,一双平平无奇的眼睛隔着层镜面注视对面。
他脚步后移,又一次,一如之前的无数次,横执双拳。
他无视那密不透风层层袭来的刀片,脚踏着最朴实贫瘠的地面,双拳交替着挥击出自己的节奏。女人明显被这样的打法搞得有些火大,这种感觉就好像虽然心知肚明对方不如自己,但眼睁睁看着那人脚踏实地一步步赶上来,总会有种莫名担心会被反超的不自禁心态。
局势真正的转变在于一次转身。
女人的进攻愈发凌厉,在这样的攻势之下原本不易被轻松破开的身体皮肤开始抵御不住,有好几次薄如蝉翼的手术刀几乎要径直割断他的骨头。可眼镜男人置若罔闻,只是几近程序化地继续在打自己一板一眼的武技。
双拳带出拳风的每一次叠加,**脚面每一次高抬的踢腿。无数基本功武技一次次叠加一次次施展,就好像在抡动铁锤进行一场基础而精妙无比的锻造。
终于,在数不清多少次的出拳落下,两人擦肩转身的瞬间,男人一下子睁开了双目。
那普通镜片挡不住的金光自他双眼迸发,在无数次被看作是基本功出拳出腿的施加增叠下,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朝着既定的目标,挥出代表着所能领悟至高武技的巅峰一击。
没有花里胡哨的光芒,也不是炫技华丽招式,就只是一拳。
而这一拳,也凝结了之前过往的每一式基础,酿造而出多年武技浸淫的极致。
女人瞳孔紧缩,这样的距离避无可避,她几乎是硬生生扛下了这一拳所有的能量,只来得在末尾几秒勉强收手。千钧一发之际,她阴冷看向对方,见基本不可能避过这一式,干脆就着这姿势出手将刀片往他身上划了过去。
半晌。
女人身形在外墙上砸出一个深坑,而眼镜男人跌落在地,一声不吭地捂住自己喷溅而出的血液。
医疗队再次匆匆上场,被按进墙里的女人突然咳嗽两声,挥开了狱警拉扯的动作自己拔了出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