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通只在青州府里住了两天,便离开青州北上去看他的大侄子去了。
而在他离开之后的第二天,一个与林昭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便跟着来到了青州总管府。
林昭今年已经差不多二十二岁,这个年轻人只比林昭小了几个月,到了总管府之后神态颇为恭谨,对着林昭躬身行礼,口称“兄长”。
这人,自然就是郑通的儿子,林昭的表弟郑元。
郑元身材高挑,面目也颇为俊朗,只是相比郑涯还有林昭,神色之间多了一分稚嫩,很显然是从小到大没有怎么吃过苦,这一次也是第一次出来“做事”。
既然承了郑通的情分,这个表弟林昭自然还是要带了,他很是客气的把郑元请进了总管府,又让人备了一桌酒席,请这个素未谋面的表弟吃饭。
寒暄了一阵之后,林昭才看向郑元,笑着说道:“二舅昨天刚从青州离开,表弟怎么今日才到?”
郑元神色恭谨,低声道:“回兄长,小弟并不曾与父亲住在一处,父亲平时在长安,小弟则是住在江陵,接到父亲书信之后,小弟便马不停蹄的赶往青州来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低声道:“只可惜还是慢了一步,未曾得见父亲。”
“江陵…”
林昭想了想,笑着说道:“记起来了,是荆州的江陵,听说几位舅舅的大通商号便是从江陵起家,难怪兄弟住在那里。”
荆州,在长安的南边。
当初郑通被流放到岭南之后,好容易脱身,又得了几个地方官的帮助救出了几个家人,之后便在荆州刺史的帮助下,在江陵安顿下来,大通商号也是起源自江陵。
只是后来做大了,才慢慢把生意做到长安城。
“兄长真是博闻强记。”
郑元神色颇为拘谨,低声道:“早听父亲说过,兄长一十五岁便高中进士得了探花,小弟那时便心神向往,只是一直无缘得见,今日终于得见兄长…”
他看了一眼林昭,赞叹道:“兄长风采,真是人中之杰。”
由不得他郑元不激动。
像郑涯那种出身的时候荥阳郑氏还在的,多少还有一些家族荣誉感,但是像郑元这种,出生的时候他们这一支已经不是荥阳郑氏,甚至还成了只能隐姓埋名的逃犯,最多也就是个商贾之家,此时面对林昭这个青州一带的“大军阀”,郑元自然很是紧张。
尤其是郑通在给他的书信里,已经写明了林昭现在就是一个实权的“青州节度使”,要他到了青州之后,做事一定要小心谨慎。
看到这个同龄人面对自己这样战战兢兢,林昭无奈摇头:“二郎不用这样拘谨,现在是咱们兄弟两人吃饭,自家人,不要生分了。”
大家族的行辈,都是按照同辈来算,郑家第二代之中老大自然是已经年过三十的郑涯,眼前的这个郑元,便是郑家第二代的老二,除了这两人之外,林昭的三个舅舅都还有别的儿女,郑家第三代加在一起,已经有十六七个人了。
郑二郎第一次见到林昭,仍旧有些拘谨,不怎么放得开。
见他这个模样,林昭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缓缓说道:“二舅临行之前跟我交代了,让我在青州给你安排一个差事,二郎是想从文还是从武?”
郑元微微一怔,然后低头思索了一番,便开口道:“回兄长,小弟没怎么碰过刀枪,但是自小读书,希望能在青州谋个文职。”
林昭缓缓点头。
“既然如此,二郎在青州歇息几天,我便派人带你去棣州,如今大兄正在棣州任刺史,你去他的棣州刺史府干个半年,之后再回到青州来。”
林总管面色平静。
“只要你有能力,将来你也能像大兄那样,独领一州。”
这种“职场新人”,林昭没有什么闲工夫带他,但是郑涯却是个不错的老师,正好郑通也在那里,让这个郑二郎先去棣州见见老爹,再在棣州“实习”一段时间,等时机差不多了,林昭便考虑给他在青州弄个县丞当一当。
官场上,能够从县丞起步,已经很不低了。
林昭现在的职位之所以攀爬的这样快,很大程度是因为范阳军造反,如果范阳军没有造反,他现在撑死了也就是个青州刺史,而且没有个十年八年,不要想着升上去!
郑元起身,对着林昭拱了拱手,开口道:“多谢兄长栽培,小弟已经尽心竭力…替兄长办好事情。”
林昭眯着眼睛笑了笑,招呼他坐了下来,很是热情的跟这个同龄人一起推杯换盏。
这个郑元,才是郑通的儿子,而在棣州的郑涯并不是。
将来郑涯或许能像郑通所说的那样,回到荥阳做郑家的家主,但是大通商号,多半还是由眼前这个郑元继承。
侄儿和亲儿,毕竟是不太一样的。
郑通没有到圣人的境界,便不可能真的一视同仁,这一点林昭心里很清楚。
因此眼前这个小伙子,该拉拢还是要拉拢,将来大通商号,多半是郑元说了算。
兄弟俩在总管府吃了饭,下午的时候林昭让人带他去逛青州城去了。
此时的青州城,不比江陵或者越州这种大城差到那里去,甚至比江陵还